回家的路上,谢蔺想起裴春台死前说的那番话。
从前若非他家中救济了五十两银子,他的爱妻枝枝确实也不能无忧无虑待产,儿子谢如琢更不能平安降生……
他是有承过裴春台的情,可他看着裴春台被斩首示众,他的心志没有动摇。
或许,谢蔺确实如旁人所说的那样……不念旧情。
马车的辚辚声停止,谢蔺撩帘下车。
春风浮动,一缕山桃馨香由远及近,沁人心脾。
谢蔺下意识偏头,隐约窥见一袭淡粉色的背影。
是个袅袅婷婷走远的女子,从他府上出来的。
身量模样有点熟悉,却绝不是叶婉君。这位师妹自诩名门之女,绝不会取浮艳的桃色衣裙,也不熏染花香。
况且,谢蔺不在府中时,并不准许旁人私入家门,即便是叶婉君也没有资格。
到底是谁?
郎君的凤眸轻扫,没等看到女子的真容,对方已经钻进车厢,驱车离开。
谢蔺的脸色发沉,玉琢的指骨轻敲车壁。
他心中正疑惑家府居然会有女客到访,却见自己的长子谢如琢已经急急追出来,手中紧紧捏一支翡翠雕刻的石榴簪子。
谢如琢跑得气喘吁吁,还是没能追上纪兰芷的马车。
小孩看着纪兰芷遗落的发簪,愁眉不展。
直到他远远瞥见那一道肩背挺直的身影。
父亲回来了。
谢如琢欢喜地迎上去,对谢蔺高喊:“爹爹!”
谢蔺揉了揉儿子的脑袋,想到方才的人影,漫不经心地问:“家里何时来了女客?”
紧跟上来的刘管事听到郎主问话,战战兢兢地回答:“回郎主的话,那位是建康侯府的二娘子,今日小公子在幼学同人撕打,脸上伤着了,全是那位二娘子慷慨襄助,带小公子第一时间上药铺治伤。因此,老奴托大,请女客来家中吃了杯茶,聊表地主之谊。”
谢如琢说起纪兰芷便有些激动,他高举起她留下的发簪,道:“纪姨母遗落了发簪,我没来得及还她。还有、还有,爹爹,纪姨母……生得好像娘亲!”
闻言,谢蔺不由冷嗤一句:“不得胡言乱语,唐突你阿娘。”
这些年,无数达官贵人想通过枝枝,或是谢如琢,牵线搭桥,在谢蔺的后宅安插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