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曹操率军两入徐州,彭城、下邳直接残破,到现在足足八个县空有名称。
原本彭城、下邳之间人口茂密远胜徐州各处,如今变的跟广陵郡中南部的沼泽湿地一样了。
这些年没人打理,道路荒芜被野草埋没,肥沃水田沦落为水泽烂地,彻底荒废。
想要再次恢复,不是几万人辛苦劳作就能恢复的;要在各处水渠布置人口,才能一起恢复旧有水利设施的运转,将沼泽烂地重新转为膏腴水田。
徐州人已然丧胆,实在是不想打仗了。
关津尉自灌一碗发酵米汤,吐露一些流传到耳朵里的消息,颇有些咬牙切齿:“今沛人命贵,经不起贼人摧折。我听人说,国相有意放开水道,好使贼军自去。若陈兵堵塞,贼军退回沛国作乱,则有功也将获罪于朝。”
宣良听了握拳砸在桌案,紧皱眉:“难道就放任贼军掠我徐州地界?”
“曹公势大,又能如何?”
关津尉自己给自己舀一勺发酵甜米汤,抬头看酒庐外的晴朗天空,眼神怔怔:“唯有自求多福了。”
宣良跟着也是一叹,询问:“中郎将王忠驻屯彭城,难道就这样放纵贼军?”
“宣兄休要高看此公,其人傍身立世所依赖的不过六七百苍头老卒,投奔曹公至今毫无功绩可言,入徐州以来先攻刘使君,后伐东海昌豨皆惜命不肯战。这吃人吸髓的贼不贪曹公封赏,又怎么肯为我徐州人卖命?”
关津尉也是气的一拳砸在桌案,稍稍收敛情绪后扭头观察边上如似随从的黑熊,宣良当即说:“此我故人之后,非是外人。”
这下关津尉才点头,又左右看一眼,就说:“兄既然与贼军遭遇,何不诈死,就此富贵回乡?”
顺泗水而下,白天行船,入夜休息,后天中午就能舒舒服服到下邳;胆子大一些夜里航行,明天傍晚就能到下邳。
宣良不假思索:“故主恩重,实难背弃。何况贼军入境,下邳也非乐土。我年岁已高,不若在江东颐养终年。”
接近四十岁,在这乱世也能算是高龄了,特别是彭城、下邳籍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