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窗外的翠微湖上响起了哀婉缠绵的歌声,像是暮春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枝点过水面,漾起圈圈涟漪。
一点灰黑的影子从窗外掠过,阿雪转过头一瞧,竟是一只燕子形状的纸鸢。
这是学了玉才人吗?
“好了,”颜如玉忽然笑道,“虽然前景不容乐观,可至少还有一年,没必要这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我还没问你,你为何一定要留在这儿做女官?”
“凭你的本事,日后求了你们玉才人出了宫,到大户人家家里头做个女先生是轻而易举的,这不比在这里斗来斗去来得好?”
斗来斗去……
窗外那只纸鸢忽折断了羽翼,直直坠入湖中,在碧绿的湖水上漂浮。
一朵小小的浪打过来,纸鸢便沉入湖中。
岸边有人惊呼,有人急急忙忙跑到湖边去捞,有人气恼地嚷叫,像一团乱七八糟揉在一起的绣线,又像一团一个个贴在一起的气泡,慢慢地往上飘,又慢慢地一个接一个破裂,在日光里化作一点看不见的水汽,消失在风里。
阿雪看见那纸鸢终于被捞了上来,却沾了水糊的无法再使用,被人捡了丢在了秽杂堆里。
这纸鸢的生命,不过几刻钟而已。
“阿雪,”明芙拉着阿雪的手,她的手指已经变得冰凉,苍白近乎透明,仿佛冬末即将融化的冰凌,“日后要好好活下去,人生短暂,不过几十载,想做什么便去做吧,别人说什么都不重要。也不要为阿娘出气,阿娘的气早就自己出了。”
然而,阿雪却仍感觉得到她的体温,那样温暖,像是春日里被日头晒得暖盈盈的柳枝,坚韧又温柔。
她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虚弱,苍白的面庞上却仍带着柔和的微笑,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轻轻摸了摸阿雪的头,嘴唇翕动:“阿雪,我的女儿,无论你做什么,阿娘都支持你。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话还没说完,她的手就垂了下去。
微弱的呼吸像一只透明的蝴蝶,颤抖着翅膀,飞到日光里融化。翅膀上抖落的透明的粉尘,被风轻轻一吹,就散在风里。
阿雪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却什么都没抓到。
灵魂是无形的,透明的,是无法用手指触碰的。
她只能把它收进自己的记忆里,一遍又一遍回忆和加固,免得它在沉淀下来的光阴里也变得透明,融化成她再也抓不住的尘埃。
阿雪把手轻轻放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