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那样温和的人,却气得变了脸色,想罚她,却也只敢打她屁股。
如今回想起来,苏澜悔得像是要死了一样。如果还能回到那天,她绝对不会跟他生气。
她的心里比谁都清楚,她被困在此处出不去,现实中的自己多半是要死了。
她死了,阿舅可怎么办?
苏澜的心沉沉痛起。
又是一日来,日落时谢珩来了。
天已暗沉,碎雪扑天盖地的落下来,像是在天地间洒了一层灰。
他一身青袍站在寒风中,形销骨立。
风越大,雪越密。
他像是受不得寒气,剧烈地咳了起来,白帕掩口,染了几滴血渍,艳如红梅。
苏澜知道这是寒潭映骨控制不住,他手上的皮肤都泛了青,总显得湿淋淋的,像是从冰水中拎出来的一般。
御风:“爷,该回去了。”
谢珩缓缓闭眼:“不走了。”
不想走了。
走多远都找不到了。
爱他的和他爱的,都已经化成一捧灰,被长盒子永远禁锢在地下了。
当夜,大晋朝监察院首谢容与,卒,享年三十有一。
他在世时,无人不惧,大晋朝臣再是对他不满,也不敢置喙。
他走后,变了天,朝臣口诛笔伐,说其杀戮过重,称之为——奸。
苏澜听着耳边涌来无数诋毁他的声音,在墓园缓缓坐下,等着他来与自己相见,却忽然被东西制住……
他每次来墓园都会在每座墓前,放他们生前喜爱的东西。
苏澜的永远都有鲜花鲜果,还有一些女孩子家喜欢的小玩意儿。
然后,画面倏地一转,苏澜看到苏家的那口枯井,也就是她上一世的埋尸之地。
苏漪曾因为害怕,让人往井里灌泥,彻底将井夷平,谢珩重新把井挖开。
井里只剩下一把骨头,还被裹在泥里,谢珩亲手将她清理干净,安葬在外祖父和林小郎身边。
他似乎真把自己变成了孤家寡人,能听他心事的,除了他们这些死去的人,就只剩墓园的树和风。
苏澜很想问问他,为什么不肯让自己过得好一些?
可她说不出话,说了他也听不见,只能默默陪着,渐渐的竟也习惯了。
此乃禁术,有违天道,谢容与愿以此生气运交换,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