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舅,我困了。”她小声说,“过会儿叫醒我,我还有好多话要和您说呢。”
谢珩瞟她一眼。
她的唇天然透着绯色,喋喋不休时,像半熟的红樱桃,水光潋滟,生动俏皮。
幼时整日叽叽喳喳的粉团子,长大了也无甚变化,一样喜人。
谢珩柔和了眉眼,“安心睡吧。”
苏澜靠着迎枕,好似刚睡着,就觉得马车停了,她睁眼,见她阿舅已经下了车。
谁人能让监察院首下车叙话?
苏澜有点好奇,透过车帘缝隙,瞄向外面。
外面站了个气喘吁吁的青年,穿绯红三品武官服,伸着双臂拦在车前。
在人来人往的街上,他那张染着异域风情的脸,真是要多惹眼有多惹眼。
“容与呀,你家这个乘云就是不及长空活泛,防贼似的防着我,连个车也不让蹭。”
说罢就要上车。
“慢着。”谢珩伸手拦他,“不方便。”
严天野刚跟乘云耍完蛮,人家好好驾着车,他突然冒出挡在路中央。
要不是乘云反应快,利落拉紧缰绳,他约莫着就得横死在车轮下了。
乘云知晓他是主子的故人,也不敢太过阻拦,他就厚着脸皮硬要挤上去。
谢珩怕惊着苏澜下的车。
严天野对谢珩可不敢来硬的,甚至往后退了半步,没敢离人太近。
他笑得像朵花,双手作揖:“谢大圣人,捎下官一程吧!”
“不顺路。”
“张首辅的茶宴您不赏脸?人家可说是要诸人为南方水患献策呢。”
“您不去,小心他的学生又参您端坐高台,不体察民生。”
谢珩神态平静:“无妨。”
“唉!”严天野叹气,“我没您本事大,不敢不去,您绕绕脚,送我一程吧!”
“不方便。”
“有啥不方便的?我们两个都是男人。”说着挑了一侧眉毛,“难不成您这车上藏了姑娘?”
说罢,真的要过去看。
谢珩手指微微一抬,淡声:“严天野。”
严天野立刻收回脚,一拍脑门儿,笑着道:“我腿长,能自己走着去。”
谢珩笑而不语。
严天野一步三回头。
谢容与的车上到底有谁,宝贝成这样,连他都不给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