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翊背着身轻轻点头,“他在声名最盛的时候突然隐居,还千里迢迢地跑到东齐躲着,兴许就是要躲这些人。”
“他躲都躲出去了,在东齐也混得挺好,连东齐王子都一心一意地要拜他为师,他还冒死回来干嘛?”
景翊微微摇头,苦笑着猜道:“许是有什么未了之事吧……”
“说到底他就是个烧瓷器的老师傅,他能有什么事儿是比命还重要的?”冷月看着眼前这道刺眼的伤疤,心有余悸地叹了一声,“这些杀他的人也是不长脑子的,出来办暗差居然还敢干偷鸡摸狗的事儿……你也是,不就是个小孩儿戴着玩儿的银镯子吗,又不是我家的家传宝贝,满大街都能买着,你买个回去让你娘再编个坠子,回头真要有人把真的拿出来说事儿,你就一口咬定他们拿的那个是假的不就行了,犯得着因为这个挨这么一刀吗?”
景翊狠愣了一下。
冷月说得一点儿不错,那个银镯子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式样普通,花纹极简,就算是一时买不着一模一样的,也能画个样子让人现打一个出来,再让他娘重新编成坠子,铁定连他自己也分不出真假来。
他一直以来都是怎么想的,怎么就认定了这是个世上独一无二,绝无仅有,只要一拿出来就足以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呢……
景翊直觉得自己可笑得很,想笑话一下自己,笑到嘴边却苦涩得看不出什么笑模样了。
冷月话音落定许久,才听见这始终不曾转回身来的人依旧背着身缓缓问道:“我这样……还喜欢吗?”
景翊说话一向温和而从容,问问题的时候也是一样,好像问出来之前就已经知道会收到什么回应似的,冷月从没听过他问什么问题的时候是这样的语气,紧张忐忑得像跪在公堂上的犯人在等一纸判决一样。
冷月一愣之间蓦然明白了这人为什么非要听她说了喜欢他什么才肯把这道伤疤露给她看,他能看出她的喜欢,却担心她喜欢的只是他的貌,怕这一道扎眼的伤疤会让她变了心意……
片刻没听到身后之人回答,景翊一颗心像落进了一口无底的深井,不停不停地往下沉去,他只要回头看上一眼便能从那人藏不住事的眉眼中看出最真实的答案,却好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箍紧了身子,一时间僵在那里一动未动。
好像熬了千年万年的样子,也没听到一丝回应的声音,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