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管家见景翊一进门就掩着口拧紧了眉头,忙去窗边掀起布帘敞开窗子,景翊扶着窗台转面朝外连透了几口气,才压制住胃里的一通翻江倒海。一个女人养病的屋子竟比大理寺狱还浊臭不堪。
景翊刚顺过气来,就听陆管家在他身后见鬼了一般惊道:“大人,冷捕头她……”
想也知道背后是个什么惊心动魄的场面,景翊头也没回,循着声源伸出手去,一把把陆管家拽到身边,在窗边给他腾了块儿地方,硬按着他与自己并肩站成一副临窗赏景的模样,“别看,别问,我这是为你好……站着别动,陪我聊聊。”
陆管家不敢扭头,只能直着脖子与景翊一道望着窗外,懵然道:“聊……聊什么啊?”
“随便聊,你家爷和夫人什么的……快点,再不说话就要吐了!”
“哎……哎!”陆管家被催得一慌,在脑子里胡乱一搜便赶忙道,“那个……对,爷……爷很疼夫人,掏心掏肺地对夫人好,夫人染病之后爷还是跟她同寝同食,如今夫人和爷一起去了,也是命里的缘分吧。”
景翊点点头,把目光丢在窗外最近的那棵树上,缓缓吐纳着,没话找话似地道:“我昨儿个听人说在集上看见成府丫鬟跟人抢着买甲鱼,就是要买来给夫人进补的吧?”
陆管家轻叹道:“是啊。”
景翊也叹道:“是个鬼啊。”
陆管家听得一愣,忍不住转目看了一眼依旧满脸漫不经心的景翊,“大人……何出此言啊?”
景翊的目光依然挂在那棵树上,“你知道你家夫人是什么病吗?”
“这……”
不等陆管家犹豫完,景翊已如品评风景一般云淡风轻地道:“这屋里的味儿是人身上皮肉溃烂出脓的味儿,几年前宫里有个女人出恶疮,她死了半年之后那院子里还飘着这个味儿呢……你家夫人好像是染梅毒病出疮了吧?”
陆管家一惊之后还是沉声叹道:“不瞒大人,正是。”
“是就不对了……”景翊眯眼盯着树上一片欲落不落的叶子,“甲鱼是发物,你家夫人的毒疮都发到这个地步了,能吃甲鱼吗?”
“这个……这个小民就不懂了。因为听说京里有规矩,但凡染了梅毒病的都要被抓起来烧死,爷不敢给夫人请大夫,连夫人用的药方都是他自己从医术上翻来的,生怕被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