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文龙知道自己应该先开口,并且不可油滑矫作。
“侍郎,毛某不会拐弯绕圈,只讲掏心窝子的话,这个军功,毛某想争!”
有的人,就像有的文,瑕疵一个接一个,甚至致命。
但当这个人同时又在执行其他任务时表现出合格甚至出色,就像文章仍有亮点,实在弃之可惜。
郑海珠平复了几息,问道:“那几天,你跟着他们到处跑,看到过火器没?”
“回姑娘的话,没有。但是看到不少闲散的鞑子兵比武,拿着一人高的大弓,射绑在树上的铁甲。”
“他们离得多远开弓的?”
穆枣花却不走:“郑姑娘,客店伙计说,这里常有野猪出没,会拱人哩,比熊还危险。姑娘若是嫌我碍眼,我就去树后,让姑娘看不见我。但,但我得陪着姑娘。”
郑海珠对着那张认真的面孔,沉默片刻,轻叹一声:“行,我也不静了,一道回去吧。”
她现在体会到领导学中用人的难处了。
她的胸口急剧地欺负着,那股窝着憋着、发不出来的火气,好像要撑炸她的心肺,远比被莽古尔泰打肿的半边脸更疼。
“我和吴公子都瞎眼了,竟然看中你!”
三天后,终于平安离开赫图阿拉、回到鸦鹘关外的客栈与孔有德等明军碰头时,郑海珠才揪着穆枣花来到后山的林子里,吐出这句燃烧着灼灼怒意的话。
“多为五六十步,有些退得更远。他们有时候比拔箭开弓的速度,有时候比谁射穿铠甲的距离更远。”
郑海珠点点头,对穆枣花道:“你先回客店,我一个人在此处静静。”
郑海珠蹲下来,扭开她的肩膀,缓缓道:“枣花,我且不说吴公子给你们定下的规矩,不许你们擅自作主发起一些行动。就单说你对鞑子的厌恶,是一包砒霜就能真的解恨的吗?你也亲眼看到了,努尔哈赤有多少儿孙,儿孙又有多少旗人战将兵勇,莽古尔泰一家死绝了,努尔哈赤照样有阿敏、有代善、有皇太极可以去伐明,可以去抢我们的土地,可以对我们的国民或屠或掳!你他娘的真以为是看戏班子唱堂会吗,下个毒就能全剧终,顺带把我也连累得和你一起送命,你对得起我把你从运河边的苦日子里捞出来吗!”
穆枣花抬起眼睛,瘪着嘴,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