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的案凳堆垛之后,再没了小贩的踪迹,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披上蓑衣的身影,偶尔的长刀闪动寒光,掩在蓑笠下的视线警惕着远方。
骑兵碾压,本该是席卷而过的倾倒场面,可稍显逼仄的湖畔、湿滑的道路总归不利于阿速军冲锋、整顿惯用的军阵,失策于天地的战斗是心急之下的使然。
当不少马匹的前肢栽倒,披着甲胄的精兵嘭的自雨地飞出,蓑衣的长刀闪过,那边尸首两地,局势在某刻陷入焦灼。
一道道蓑衣包裹的身影里,偶尔有僧兵使着丈二棍,一捣一劈,倏忽纵横,密集的棍影虎虎生风,下马杀来的阿速人双颞中招,摇晃几步,挥舞着长矛倒下。
“杀”字落下,身后便有司鼓兵飞身下马,跟着一通急如滚雷似的进击鼓声陡然自湖畔响彻,鼓点密集,激荡在大雨里,鼓面雨水随之迸溅,地面雨水亦迸溅,轰然的马匹自司鼓兵两侧延绵杀出。
如云长矛撕裂雨幕,无数的甲胄腾着寒光,血色在下一刻伴着闪电横空。
合淝县的战火在蔓延,战场的走向朝着汹涌的大势倾轧。
总管府沦陷的时候,已经是酉时末,残缺的尸首铺满古老的城池,陡然攀起的青色旗帜在疮痍的城楼上空猎猎作响,偶尔的闪电横过,无数刺向阴霾天心的断戟残兵迎着暴雨闪动微茫的光。有人穿过遍野的尸身,藉着片刻死寂离开故乡,有人蹲在晦暗里无声泪下,生民终将要颠沛,愈发悲恸与苍凉。
而姥山岛一晌午的混乱,在这场即将蔓延整座庐州路的灾难之下,到底只是微不足道的浪花,随着巢湖湖水倾倒似的翻涌奔腾,轰隆而过的滚雷里,几起交锋似是波澜不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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