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福沉默寡言,闻言二话不说,便撩起袖子,接过干爹手里的匕首朝自己的小臂划了一下,将血滴落在砚台里。
裴琰提起御笔蘸墨,继续誊抄佛经:“你们这两日不用当值,朕让王院判准备了补气血的药,记得服用。”
本就没放多少血,程守忠满脸堆笑地表忠心:“为了陛下,别说是放点血了,就是让奴才把脑袋摘下来也行!”
程福简单明了:“奴才还能放血。”
裴琰轻笑。
而今,他已是帝王了,自然不必再为了求生,轻贱自己的身体乃至性命。
当抄到第三张宣纸时,芳初从内殿出来了。
她来到御案前不远处行了个礼,轻声道:“娘娘与奴婢玩闹的有些困倦,已然睡下了。”
裴琰点点头,抄着经文问:“她难过了没有?”
芳初恭敬道:“奴婢进去时有一些,后来听了奴婢的话,便开怀了。”
她将刚才在寝殿之内与姜妃的对话一字不改,和盘托出。
“做的不错。”裴琰平和道:“下去吧。”
芳初便行礼退下了。
程守忠看着芳初,不由得感慨,还是有一技之长好啊,不用放血干苦力,用得着时来露个面,用不着时就在宫里过锦衣玉食的清闲日子。
*
储秀宫。
苗望舒夜里腿疼起来。
冯依月这几日与她同睡一榻,睡梦中听见旁边的细微动静,本是很困的,可想到什么,脑中霎时清醒过来。
她翻身,借着窗外月光,看见身侧女子蜷缩着削瘦的身子,将手放在双膝上,呼吸带着些许隐忍的沉重。
冯依月有些不安地唤她:“姐姐,你怎么了?”
似是没想到她会醒来,苗望舒身子僵了一瞬,又放松,很是平静道:“我没事,你快睡吧。”
冯依月听出了她声音中微微的颤抖。
她连忙坐起身,从床尾爬下去,不顾苗望舒阻拦,点燃了室内烛灯。
视线渐渐清晰,她看见苗望舒侧卧在床上,手已然收回了枕畔,唇色苍白,汗水浸湿了耳边鬓发,眼中有未来得及藏起的痛苦。
冯依月瞬间红了眼眶,举着火折子伫立在原地。
苗望舒膝上疼得钻心,看她这模样,仍是强撑着,坐起来,轻声道:“刚才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