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人。”
冯依月眼泪滑落下来,哽咽着质问:“哪有肚子疼捂膝盖的!”
哪里疼都会让她担心,可苗姐姐非要骗她,就说明真正疼的那一处会让她更担心。
冯依月吸着鼻子忍住哭,还是放下火折子,去给她倒了杯茶水。
苗望舒被降位后,主殿是住不了了,搬去西侧殿,冯依月极忧心她,夜间非要来与她同寝,苗望舒劝也劝了,斥也斥了,可冯依月哪怕被推出了门,还是蹲在外头哭,夜深也不回宫。
苗望舒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宫人拉走她了,夜凉如水,只能放她进来。
冯依月拿着水杯回到床边,想喂给苗望舒,但苗望舒似是有些受不了忽然与她这么亲密,还是从她手中接过瓷杯,自己小口小口地饮。
冯依月伸手想给她揉膝盖,但触碰到的一瞬,苗望舒骤然痛呼出声,瓷杯从手中脱落,茶水倾洒在绣被上。
“姐姐!”
冯依月这时才记起,苗望舒不光是跪得骨头疼,亦有皮外伤,哪儿能就这么直接去按揉。
她惊愣之后,禁不住有些崩溃,抱着苗望舒哭道:“姐姐!我明日去求皇后娘娘,要么去求陛下,你不能再这么跪下去了!”
程守忠卷起袖子,伤口已经有些凝固了,他拿起匕首,呲牙咧嘴地又要往手臂上划。
“罢了。”
血迹从黯沉到鲜红,显然是连续抄了许久。
父皇心中悔愧不已,下令太医为他好生诊治,又训斥了母后,问她怎么没有照顾好裴琰,连他快把自己的血放干了都不知道。
三皇兄知道这件事后,愤怒地直接冲进他的寝殿,把裴琰从床上拉拽下来,让他去向父皇解释清楚这件事与母后无关。
这话出口,母后有些动摇了,三皇兄却气得直骂他装模作样,若非被宫人拦着,就要来对他拳打脚踢。
思绪回笼,砚台中的血墨快用完了。
又需放血。
可不去的后果是什么,没人会替他思虑。
父皇病愈后,晋了几个侍疾周到的嫔妃之位,又赞扬了包括三皇兄在内的几个“孝顺”的兄弟姐妹,赐下赏赐,而后便是兴师问罪了。
裴琰七岁,已不算年幼了,为何没有去侍疾?是害怕染病吗?如果是,那便是不贤不孝,懦弱无能,简直不配为皇家子孙!
母后自然不能坐视儿子做这种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