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四维补充道:“阁老,陛下与朝堂百官也是担心生乱,才主张轻惩。我建议,您明日回阁,只需默认《给驿条例》处罚过重即可,其他事由,吕阁老与我自会处理。”
张居正缓了缓,认真地捋了捋长须。
“我已请辞,今日陛下若未准,我便接着写辞呈,再不准,我便再接着写,朝廷之事,全靠二位费心了!”张居正面无表情地说道。
“叔大,大明不能没有你!你太激进了,为何就不能顾全大局呢?
“与多数官员对着干,对朝廷有何益处?对陛下有何益处?此《给驿条例》若造成大范围官怨,考成法还如何实施?你……你怎么就不听劝呢?”
当下朝堂,能这样斥责张居正的,也只有吕调阳了。
张居正坐直身体,面带愠色,将长须又捋了捋。
捋须,是他思考或准备发表长篇大论时的习惯性动作。
“我不听劝?我何处有错?我张居正一片公心,为大明江山殚精竭虑,片刻都不敢歇息,没想到只请了一日假,朝堂便乱了!”
“吕阁老,别人对我张居正不了解,难道你也不了解?”
“我张居正是个莽夫吗?我何时做事不考虑后果?我施行新政是为了专权?是为了专门与天下百官作对?是为了让那些拿着朝廷俸禄完全不为君解忧的废物骂我?”
“你们以为我撰写《给驿条例》时想不到此策会造成大批官员怨怼?想不到那些皇亲国戚、封疆大吏、军营边帅触犯条例时该如何处理?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只要我张居正一封信,甘肃巡抚侯东莱的儿子即使被朝廷杀了,他都不敢放肆!”
“至于地方主官,但凡反对,我就能将其捋掉,并在三日内找到替代他的合适人选。此条例,每年可为朝廷省下上百万两白银,一丝一毫都不能妥协!”
“有我在,地方上乱不了;有我在,边境军帅不敢怨;有我在,大明朝亡不了!”
……
吕调阳和张四维听着张居正斩钉截铁的声音,不由得有些发愣。
张居正向来都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
他敢如此说。
说明一切后果,他都思虑周全并想好解决之道了。
“叔大,你若早就筹划妥善,为何不提前告知我们,提前告知陛下?这样我们就没有太多顾虑了!”吕调阳问道。
张居正微微撇嘴。
“我如何说?陛下御旨都解决不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