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商铺林立,车水马龙。
商贾百工、游寓文人、巫师僧道、青楼帮闲、游手无赖,随处可见。
自嘉靖朝起。
朝廷法度废弛、官员腐败,商贸大兴,田地兼并严重,底层弃田迁徙,礼法纲常逐渐破碎。
自士大夫到底层百姓,异端言论疯长。
富贵者骄奢淫逸,浪费不贽;贫贱者无视法令,市侩狡诈。
听曲、游娱、狎妓、收藏奇珍异宝等逐渐成为社会新风气。
《金瓶梅》成书于这个时期,正是此等靡烂享乐的社会风气所致。
当今的京城,人口近百万。
然阶层割裂严重。
生活在一个地方,日子过得却有云泥之区。
皇戚勋爵、京官巨商才是这里的主人,其他阶层皆如奴仆。
简言之。
富贵者疯狂掠夺,贫贱者躺平摆烂,大明已呈衰世之兆。
这点儿,当官者都知晓。
少数官员有治世之志,比如张居正。
而大多数官员,都只想趁着手中有权,苦一苦百姓,捞一些,再捞一些。
……
翰林院,检讨厅。
沈念喝着清茶,不慌不忙地整理着起居注。
当下的他。
虽轮值记录起居注的频次升高了许多,反而没有往昔忙碌。
这是因为,修撰起居注除了要侍立君王之侧外,还要统计撰写朝廷的谕札、诏敕、册文,内阁的题稿、留中章疏、六部章奏等。
此类公务比编撰史志重要,却是慢工出细活。
马自强减少了沈念编撰史志的公务,让其公务重心偏向了修撰起居注。
沈念抄抄写写的体力公务少了,含金量的脑力公务增多了。
此时的他,虽是从七品的检讨。
但做的事情俨然都是从六品的修撰,甚至正六品的侍读、侍讲所做之事。
这就是张居正柄国的一贯做法:有能力者,便委以重任。
沈念若能这样干上一年。
对整个大明朝的政事、军事、民事等各项事务的了解,都会遥遥领先于同级别官员。
像严嵩、高拱、张居正三人。
几乎都没有地方执政的经验,皆是从翰林走出,然后迅速入阁。
然又干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