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四十余骑在栈道上继续往北走,接近中午的时候,终于到了斜谷口,栈道的尽头。
刘禅站在这横于秦岭的栈道上,彻底愣了神。
一种前所未有的开阔之感袭面而来。
沃野千里的关中平原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他眼前,他的视线有尽头,但这片平原似乎没有尽头。
他的身体开始没来由不受控地从心口开始微微发颤,紧接着这股子颤意又向四肢五内蔓去。
他忽然想到了一句话。
——身怀利器,杀心自起。
他好像对这片沃野千里望不到边际的平原有些渴望了起来。
因为我是天子么?他想。
还是所有人都如此?
“陛下,右边就是我们的大营。
“更远处那个黑点,就是董卓当年建的郿坞,伪魏的曹真如今就驻扎在彼处。”
赵云给刘禅介绍了起来。
刘禅朝着赵云手指的方向看去。
近处,不知道到底几百还是几千顶小帐组成的二十多个方方正正的营盘,错落有致地卧在关中平原上,构成了这一片属于汉军的营盘。
远处,果然有一个模糊的方点,按前世登高望远的经验,目测与此地有二十多公里的距离。
刘禅自东往西扫视着这片平原,视线忽然被斜水左岸一座拔地而起的高大土塬吸引住了。
这座土塬直接就是秦岭的延伸,几乎要触及横亘关中的渭水。
“子龙将军,那里似乎很适合我们驻军。”刘禅指向那片土塬。
赵云顿时有些惊讶,喜道:
“陛下果如长史侍中所言,慧眼完具,圣质明敏,有先帝之风!
“那座土塬骤然拔地而起三十余丈,却名为五丈塬,因其南连秦岭最窄之处仅五丈而得名。
“然其塬最宽阔处,宽可四里,长可十里,虽十万大军可布。
“若非此战老臣是疑兵,不能让敌人知道我们虚实,那五丈塬就是我们最好的驻营之地,易守难攻。”
刘禅于是看向右手边的营盘,再思索赵云说疑兵,很快也明白了为何在斜水右侧扎营。
长安在右,若是躲到斜水左侧,便会让人看出有防守之意。
而在右侧背水扎营,就极有可能是在等军资转运。
所以曹真才不敢轻举妄动,一直在东北的郿坞驻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