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霍韧花在她身上的心思只有多没有少,怎么反而还更重了?
杨寞一双眼睛眸色很浅,加上没有血色的嘴唇,让精致的五官平添几分破碎感来,有种林黛玉的我见犹怜的气质,也正因如此,她好像一眼就能看出人的心事,举手投足间是大家闺秀的从容不迫。
她轻轻一笑:“不关哥哥的事,他……已经尽力了,怪我自己——怪我自己……”
她说到最后的时候声音几乎微不可闻,像是一片羽毛在心间滑过,没由来的伤感。
林依本就不是什么多管闲事的人,此时更不会再问什么了。
倒是杨寞卷起衣袖,一边把手腕伸到林依面前,一边缓缓说:“我知你略懂医术,帮我看看?”
林依看着她没有说话,半响,还是低着头把两只手指随随便便地搭在了她的脉上,她发现,只要是这位提出来的请求,她似乎都狠不下心去拒绝,她叹了一口气,在无意间低声说了一句:“真正的好医术,是要能医活死人的。”
杨寞知道她是在说在暗格枉死的那个孩子。
她忽然有些不死心,反手紧紧抓住林依的手腕,有些失控的问:“你,你当真不记得我们了?”
林依抬眼和她的目光撞上,又若无其事地垂下眼眸,用毫无起伏的语气说:“不记得。”
她的神色可以说是非常诚恳了,杨寞不得不信,也是,若真的还记得那些事,在她们第一次相见时,便该会有反应了吧?自从五岁那年分别,阿悌被送上枕星阁之后,她们就再未曾见过了,她自己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何况是她呢?好像……不记得,反而更幸运一些。
想到这里,她忽然如花枝般地笑了,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发出笑音就被一阵咳嗽取代了,她咳了好久才停下来,然后乖乖的撩起袖子让她诊脉,认真问到:“我的时间不多了吧?那些大夫不肯说实话,只好问问来你了。”
“最多不过三年。”林依把搭在脉上的手指移开,扭过头去倒药,看不清神色,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冷淡。
杨寞低声喃喃:“三年啊,挺好的……足够了呀……”。
屋子里两个女孩就这样安静地坐着,一个忙着煮药,一个无所事事的烤火取暖,相对无言。
在霍韧遇险那次,境外面杨寞答应给她一个解释,此时却一句都没有提,林依也没有问,因为那个境的本身……就是很好的解释了。
窗外不知哪个婢女唠叨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