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渊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栗起来,他用左手按住自己心脏的位置,声音又涩又抖:“我不想爱您的,但却抵抗不了这颗心的喧嚣。时叙,我不单单可以为您而死,我还因您而重生过啊。我发誓,我发誓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对您有所隐瞒了,就拜托您,求您,原谅我,最后一回。”
景渊维持跪姿,腰一塌,颓然坐到自己的脚后跟上,他的泪水陆续挣脱眼眶的束缚,滚滚而下。
那是一段既超乎时叙的预料,又难辨是非曲直的旧事。
能以此责备景渊吗?
景渊固然不是一个无可指摘的人,可他并不是悲剧的成因,他更切近受害者的身份,而非加害人。倘若景渊未曾做出反抗,假设他接受了于骁替他选定的雄虫,那么他和时叙都将失去以后的诸多可能性,他们会错过彼此,变成两条平行线,再也没有互相交叉的点。
也许时叙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他的家世与性别早已注定了他不必为生活操心,纵使没有景渊,他也能遇见很棒的对象,依旧会被人尽心爱着,只是,他大概不会感到如同此刻这般强烈的羁绊。
真正痛苦的人,唯有景渊,事实上,光是景渊跟大环境格格不入的个性,就足以令他自己感到极端的压抑。
冷漠的家庭给人刻下的烙印是不可磨灭的,暴力投射于人心上的阴影同样是久久不散的,对于景渊而言,能够不困于昔日的怨恨已经十分不容易了。
时叙一步跨下床,站到景渊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瞧着跪在地上的雌虫。
雄虫的靠近似乎让景渊有些紧张,他耷拉着脑袋,一手握着另一边的胳膊肘,默默哭着,不声不响的,只有肩头不时轻微地抽动一下。
“我偶尔会怀疑你是故意的。”时叙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放纵自己先前窜起来的怒火一溜烟儿跑了个精光,“我每一次生气,你好像总能随意化解,甚至反过来,使我觉得抱歉。”
景渊抬起头,他的目光从时叙的脚尖一路上行到时叙的双眼,中途仅仅在时叙的小腹那一块稍作停留:“不,您有什么好抱歉的?如果您对我产生误会,肯定是由于我做了不清不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