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蔺身为内廷线人,自是不能暴露身份,蛰伏匪寨,连容貌都要贴上刀疤面皮更变,免得被认出样貌,往后出现纰漏。救下枝枝,实在是他计划之外的事,可事已至此,谢蔺也只能尽量保全小娘子的名声,担起职责,待日后回京再迎人过门。
谢蔺想了想,同纪兰芷慢条斯理地道:“我是家中次子,虽说家人都已相继辞世,可少时,他们唤我二哥。”
家里有孩子,一般都会亲昵喊孩子哥儿、姐儿,像侯府这样的大户,要跟着官夫人圈子交际,因此也都改口成小娘子或小姑娘了。
“二哥……”纪兰芷低低念了句,随后脆生生地喊,“二哥!”
她看着他笑,颊边两个浅浅梨涡浮现,春山如笑。
谢蔺眸光微动,避开眼去,脸上没有笑意。
这间草屋子是谢蔺和山脚的一位婶子租赁的,清净避人,也不至于暴露纪兰芷的行踪。
纪兰芷体乏,才说几句话,又要打哈欠入睡。
谢蔺没有烦她,他帮小姑娘掖好被角后,上集市买了一些吃食。
谢蔺自小家贫,而识字读书又很烧钱。为了筹备学堂先生的脩金,以及上京赶考,谢蔺曾帮人撰写过家书,上寺庙帮香客施主抄摹经书,教过地方乡绅的儿郎如何破题备考……他养成节俭的习惯,身上一件竹青直裰也穿了三年五载,衣裳浆洗到泛白。
而今日,他看出纪兰芷体虚,不过去了一趟药铺、集市、成衣坊,帮她置办一点衣食住行的用物,攒下的月俸竟几乎见底。
谢蔺握着手里的钱袋子,出了一会儿神。
原来……养小娘子这么花钱。
谢蔺轻轻叹气。
他似乎有些,捉襟见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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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纪兰芷醒来的时候,已是天色昏昏,阴雨连绵。
幸好屋里还燃着少烟、不熏眼的蜡烛瓷灯,光线昏昏,应该是谢蔺担心她醒时怕黑,特地点的。
纪兰芷觉察到二哥的贴心之处,心里稍安了一些。她身体还泛酸,但也忍耐不适,披衣下地。
走到门边的时候,纪兰芷看到一侧的木桌垫了木片,桌脚不再摇摇晃晃,桌上为了防止有雨水漏下,盖了一顶大斗笠,底下满满当当放了很多东西。
纪兰芷揭开斗笠看了一眼,全是女孩家的用物,有几件衫裙、小衣、褙子,一双兔毛绣鞋。衣物的花纹不算华贵,都是些好描摹的通草花、兰草,丝线也不是金丝银线,只是普通的绸线,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