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辩见刘宽如此畏惧,摆了摆手:“光禄勋不必忧虑,孤知卿忠心为国,只是一时激愤。”
刘宽闻言,心道莫非太子只是打算敲打敲打他,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刘辩也注意到了刘宽脸上的疑惑。
高高拿起是真的,轻轻放下也是真的,但却不可能不罚!
光禄勋掌宫中宿卫,虎贲中郎将和羽林中郎将都是光禄勋的属官。
他要彻底收回羽林郎和羽林左右骑的兵权!
而刘宽,呵,借口都送上门了,岂有放过的理由?
“暂降为光禄大夫以观后效,可有异议?”
刘辩似笑非笑地看向刘宽,这句“可有异议”问的,刘宽送了他一句诛心之语,他也送还刘宽一句诛心之语。
要是刘宽真敢回答有异议,犯了错冲撞太子还不认错,那可就真是臣不臣了,史官的狼毫笔已经蠢蠢欲动了。
刘宽抹了一把额角的汗水,俯首道:“臣言语冒犯太子,自当领罚。”
他本就不会领兵,担任光禄勋也只是因为他刘氏宗亲的身份,宿卫之事也只是监管,并不会直接参与,倒也不是很在意这个职位。
虽然是被降职为光禄大夫,但职位清闲些他倒也能抽出时间精研一番今文经学。
然而杨赐却是人老成精,目光落在刘辩人畜无害的笑容上。
朝堂上许多人还未注意到,但他这个太尉反倒是觉察到了这一点。
如今的雒阳城中,还有几支太子无法掌控的兵马?
杨赐是太尉,至少这些事情他脑中还是有概念的,似乎只有执金吾袁滂手里的那一支兵马了吧。
可出身陈郡袁氏的执金吾袁滂虽与汝南袁氏同祖,但袁滂此人却是茅房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宦官亲眷违法,他便处置宦官亲眷,士人亲眷违法,他便处置士人亲眷,从不留情,永远保持中立。
但偏偏宦官、士人都想要笼络这样一位能人,即便袁滂从来不站队,也都不会去得罪此人。
杨赐看着刘辩如沐春风的笑意,高高抬起却又轻轻放下的宽宥,但话里话外却又带着些不容置喙的意味。
再加上大朝会上以一个太子太傅的职位便几乎将今古文之争彻底引爆的手段……
莫名的,杨赐从刘辩的身上看到了两位大汉先帝的身影,八个字也浮现在他的心头上。
才同孝文,霸类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