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
牧泽转瞬想明白过来,却见那位方司使还糊涂着,不耐提醒他。
“王爷是让你当下先了结这桩事,以平息民情,混淆视听,从而放长线钓大鱼。”
“可……”方司使却左右为难起来,脸色涨红如猪肝。
一边是新帝之威,刚下旨流放帝师,他却给了赦免,岂不是在打天子的脸?
一边是放走罪首的失察之罪,说不好还会引起地方震动。
这两个后果,哪个都不是他能承担的。
“皇上旨意,若非特赦……是下官榜文措辞有误。”方司使如丧考妣地垂下肩,“下官出此纰漏,也只能自请脱去这身官服了。”
这就要脱官袍了?
听到这里的举人学子们,大气都不敢喘。
只觉有一股暗流在涌动,不知会流向何方。
原来,还是她天真了……
本是想利用榜文漏洞的苏笙笙,听得心头发凉。
即便她将这官员架到百姓面前,依其胆小如鼠的性格,也只会选择丢脸赖账。
只是机不可失,她缓缓提起一口气,“放走首犯,民女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求一半恩典。”
天上掉馅饼,谁知却是陷阱。
没功还要补过的方司使,没好气起来,“你倒是说说看。”
还一半恩典?现在可是连他自己都自身难保了。
“边镇气候无常,民女的祖父年迈不堪风雪,已经病倒……”
方司使脸色瞬息万变,惶恐道:“王爷此言何意?下官实在惶恐。”
苏笙笙也微微变了脸色,抬眸看去。
若非与矿场监官结怨,她也不会绕这么大一个弯子,找上矿场的顶头上司。
监官负责冶炼生产,但这开采规划是由铸钱司负责,兼指派官员进入铜矿监管。
监官虽有权调用和管理罪犯,但分派权实际是掌握在铸钱司手中。
方司使人虽不聪明,但也不至于无知。
他正想打马虎眼时,却见谢玄转过身来。
“现在论赏,尚谈之过早。”他眉如浓墨,更衬得凤瞳黑如夜辰,“方司使,你可知罪?”
苏笙笙早料到他会推脱。
她本想将官府之人推到百姓面前迫其就范,但没想到半路突生变故,计划赶不上变化,如今也只能借玄冥王之名来施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