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一无出身、二无门第,哪里比得上伯远和秦兄你。”郁仪剥了板栗仁来吃,另一手端着茶盏轻啜,倒是有几分悠闲自在,“便是让我在这庶常馆和庶吉士们再学上三年孔孟,也无何不可。”
秦酌见她不争高下,心中亲近之意更甚:“你们松江府的主考官你可识得?”
郁仪摇头:“不识得。”
“那可是今年刚入阁的户部尚书张大人。”秦酌手握成拳,将掌中的一把栗子壳捏得噼啪作响,“去岁他去松江府为考官时虽然只是户部侍郎,可那时已有风声,说等上任户部尚书返乡丁忧后,便让张濯张大人入阁为辅臣。听说那时给张大人投卷的考生如过江之鲫,都盼着能做张尚书的高徒,你苏进士竟然全然不知?”
炭火有些熄了,郁仪拿这火钳轻轻翻动铜网下的炭块,橙红色的灯光将她的侧脸照得明明暗暗,她轻轻垂下眼:“那时只顾读书,不曾关注这些。”
想了想,秦酌又点头:“难怪张尚书能点你为松江府的贡生,这也恰说明他以能举贤,是个好官。”
“苏进士,你这次何不走一走张尚书的门路?”怕郁仪拒绝,秦酌正色道,“他如今身为辅臣,自然是太后身边的内臣近臣,若有他能点拨一二,你自不必在这庶常馆里苦熬着了。不瞒你说,若是我有你与张尚书的交情,我必早早登门投卷,纵然他拒绝我,我便另投他人,也无关什么痛痒。只可惜我的主官现在还只是玉堂署的区区翰林,即便是走了他的门路,只怕也是白费周章。”
“我与他素昧平生,哪里敢称交情二字,”郁仪沉吟片刻,“更遑论这样的事传出去,怕是不好。张尚书清名在外,平日最恨投机取巧之徒,我若是惹了他不快,岂不是得不偿失?”
秦酌忖度片刻,又叹了口气:“咱们寒门子弟能走的门路太少,放弃一个便少一个,不像曹岑他们早有家族为其未雨绸缪,你信不信,他背地里肯定早就买通了门路,能给太后伺候笔墨的事十有八九要落在他头上,咱们错过这一回,便真得老死在庶常馆了。”
郁仪给他重新添了杯茶,秦酌又似悲似叹起来:“算起来张尚书比我才大四岁,过了明年才刚而立,未满三十便能入阁的辅臣里,哪怕连圣祖爷高祖爷都算上,也是开天辟地头一位。诶,苏进士,你今年几岁?”
“十九。”郁仪答。
秦酌倒吸一口冷气:“十九?”
苏郁仪是南方人,因为尚未定下品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