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家起初不曾明言拒绝,只是一拖再拖,王家也是要脸面的人家,看出了温家退却,便也不再提了。
钱与龄托家中兄长打听过,得知温以衡仍有意,只是拗不过他那强势的祖母,他的父亲身在官场也难免因王者辅被流放而心存疑虑。
淑仪听罢,没有埋怨谁,只轻轻点头,垂下眼睛说:“那就这样罢。”
女儿家的年岁最怕耽搁,淑仪的亲事还是要早做打算的,三太太为此事很焦心。
上门提亲的倒也不少,只是条件都不如人意,倒像是专看中了王家境遇不佳的关头,想捡个平日里搬张梯子也够不着的好儿媳来的。
出身小富之家的三太太是有些心气儿在的,更何况她的丈夫还在做官,她用心教养的女儿怎就至于这样草草嫁出去?
如此议亲一载余,又一年清明至,一来二去,淑仪的亲事没定下,反而落下了个挑剔的名声。
返回金陵祭祖的王锡璞,因着此事,同妻子起了几句争执,橘子去偷听墙角时,瞧见淑仪在院中的枣树下悄悄抹眼泪。
直到这一日清早,细雨霏霏中,有一对母子带着两名家仆,登了王家的门,三房的气氛才有了好转。
橘子闻讯,也赶忙去帮着相看。
接生婆一声叹息,便让众人都出去了,只留了个打下手的赵妈妈。
橘子还在守着,这是贞仪的妈妈,它得替贞仪守着。
“要小的……”她看到丈夫走过来,声音虚弱沙哑地说:“二爷,要小的。”
王锡琛眼里冒出泪光,紧紧攥着妻子的手不敢放。
屋子里其他人也都一脸不忍,欲言又止。
董老太太语气干脆:“没能生下来的玩意儿,还算不得人,没道理为了个玩意儿,赔上一条人命——王家没有这样草菅人命的规矩!”
王锡琛闻言再无犹疑,含泪果断道:“听母亲的,保大!”
他不顾还在摇头的妻子,郑重向接生婆行礼:“求务必保下我妻瑾娘!”
接生婆半蹲在杨瑾娘身前,终于见得那血淋淋的产户中有了动静。
这好不容易盼来的动静,却让接生婆彻底变了脸色。
橘子也看到了。
直到一道老人的声音响起:“没有保大保小这个说法。”
王锡琛回头,只见是母亲也来了。
王锡琛眼睛一颤,顾不得什么忌讳,闯进了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