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种方案能让她……还能站起来?”
“如果截肢术后装配智能假肢,五年内行走功能恢复概率是……”
不,她接受不了的。
“我们不截肢。”辛檀的喉结艰难滚动,“签哪里?”
当护士递来新的同意书时,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手正在发抖。
笔尖在“死亡风险增加”一栏下划出断续的折线,怎么也写不出完整的名字,最后只能在每份文件上按下指印。
过去的十几个小时里,医生下了三次病危通知。
神经外科的自动门开合间里,辛檀看见陈望月的黑发铺散在床单上。
她的颅骨被固定架剖开,某种淡黄色液体正顺着导管滴落。耳鼻喉科医生举着波形图解释:“次声波导致耳蜗基底膜永久性损伤,我们建议……”
“不要。”辛檀猛地抓住医生沾着脑脊液的手套,“不要让她活在寂静里,多少钱都可以……”
医疗团队交换着复杂的眼神。麻醉主任指着诱发电位监测仪上沉寂的波形,“小辛先生,现在不是钱的问题。如果保留左耳神经,可能会引发顽固性眩晕……”
“留下。”
辛檀的指节抵在防辐射玻璃上,印出苍白的月牙,“她得听见我叫她回家。”
他对着正在调整管路的医生九十度鞠躬,这个人生至今从未低头的男孩,此刻后颈凸起的脊椎像把要刺破皮肤的刀,“求您……尽力。”
医生的叹息掩盖在无菌口罩下,“我们一定尽力。”
五个小时后,陈望月再度被推出手术室,辛檀隔着无菌帘看见她裹着真空负压敷料的右腿,狰狞的缝合口像条蜈蚣从大腿根一路啃噬到脚踝。
他握着护士给的棉签,蘸了一点蒸馏水涂抹润湿她干裂的唇。
突然,他停下来。
辛檀使劲眨了一下眼睛,不是幻觉,她无意识蜷缩的左手正重复着夺枪时的扣扳机动作。
这个让她在沈泠面前露出致命破绽的动作。
基底节区损伤引发的刻板行为,却让他在满室监护仪警报声中笑出泪来。
医生说过,只要意识开始恢复,就脱离生命危险了。
劫后余生的狂喜攥住了心脏,他跪在地上,脸紧贴她伤痕累累的指尖,“没事了,小月,我们没事了……”
紧邻这栋大楼的住院部,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