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伊沙对这些全然不在乎,他只一心想要找到阿斓的下落。
尚未到开席之时,院内人头攒动,有拉帮结派相聚攀谈的,也有三三两两小声叙话的,还有家丁奴仆穿梭忙碌,难免有些混乱。趁这个机会,阿伊沙朝巴丹使了个眼色,后者悄无声息地没入了人群中,先行查探谭家各处角落。
谭安丰见他来了,赶紧热络相迎,称兄道弟地把他引荐给家人,夸赞他风雅又仗义,是个很值得来往的西境商贾。
谭老爷正与严县丞商谈要事,无暇与他寒暄,只点了个头算作招呼。谭夫人得知他帮儿子解决了不少麻烦,面上客客气气地笑着,说儿子眼光好,交的朋友也是一表人才、器宇不凡,今后互相照应着,定能一起把生意做大。
盛装打扮的谭安芙心思也活络起来,哪怕心里还惦记着池乐官,也不妨碍她结识这般俊美无俦的西境富商,当即盈盈一拜,朝他见礼。
她柔声询问:“听阿兄说,公子自陌赫东行而来?”
阿伊沙有意从她这里套话,从善如流地回答:“正是,芙娘子知晓我的事?”
“自然,阿兄很是看中公子这个远道而来的朋友,还说那些珍贵的熏衣香丸也是公子慷慨相赠……”谭安芙羞怯道,“我、我很喜欢这香味呢,在郡里都没见过同样的,既馥郁又特别,想着有机会一定要向公子道谢。”
“芙娘子喜欢就好,我此次赴宴又送了一匣子来,只盼着芙娘子这样的佳人多多垂青,往后我这香料生意可就红火了。”阿伊沙随意附和着。
阿伊沙暗自冷笑,这谭家人当真如传闻中那般精明市侩,就连闺阁中的小娘子也不惜豁出颜面挣得利益。想来他这么个没见过世面的胡商,应该对如此软玉温香的示好受宠若惊、感恩戴德,可惜他无心与她周旋。
安芝香之所以珍贵,是因为凝结了大量的安竺草和芝棘须,这两种花草都生长在沙洲的湖水中,晒干后就只剩细细的草丝,而后研磨碾压制成香丸,一枚香丸中就凝结了数百根草丝,故而只要刮下来一点点粉末点燃,就可以熏香十来套衣裳。
谭安芙一举一动间飘散出极为浓郁的安芝香味,几乎有些刺鼻了。可见她爱猎奇却并不懂香,熏几件衣裳恐怕就用掉了整整一丸,实在是暴殄天物。
然而正因如此,阿伊沙可以确定,阿斓并不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