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怎么连个头都不如他高了?
文良玉又灿烂笑起来,“那以后我便唤你含灵。”
谢澜安也笑,半点不见外,“之前说帮我斫张好琴,带来没有?”
文良玉忙说有,在车上。这一路他又着急怕谢澜安在京中出事,又怕马车太颠簸损了他的琴,只好把琴牢牢抱在怀里赶了一路。允霜闻言,即去取琴。
趁此空当,文良玉又不放心地问了谢澜安一回,京中有无人针对她说闲话。
他以手搔头:“我是人微言轻,但我可以去求我老师,请他老人家帮你说话。”
在他心中,知音就是知音,岂有男女之别。
文良玉自认是乐痴一个不假,既无功名官爵在身,也无显赫家世庇护,没什么用处,但他的老师,可是被誉为中原楷模的崔膺啊。
尽管如今中原收复不回来,老师也心灰意冷地避世了,但谁敢伤害他的朋友,他总要做些什么。
“别挂心,真没有什么。”谢澜安摇头捻开折扇,这动作,是女子的心性男儿的习气,真独一份流风写意,“再说,无人针对我,我拿什么理由回击呢?”
文良玉听不大懂,他除了打谱也不喜欢深想事情,总之无事就好。
“方才在山上看什么?”
谢澜安扇指东北方,“你看,金陵的山还是低了些,听闻登京口北固山,隔江北望可见中原。有机会我想去看一看。”
文良玉只是点头笑。玄白的嘴是个闲不住的,立马接口:“小人听说那镇守京口的大司马残暴极了,最喜筑京观,大胜后割美人头盛酒相庆。太后倒任用这样的人……”
捧琴而回的允霜眉头一动,还没来得及提醒,谢澜安已扬起扇子敲在玄白脑袋上。
跟着她抛扇到玄白怀中,伸手接过古琴,抹去裹琴的布帛。
只见琴身为焦尾形制,绿檀为面,底部有文良玉亲手刻上的琴铭:君子无垢。
谢澜安勾指轻试琴音,入耳泠泠,赞叹:“好琴。”
文世良笑说:“许久不曾与你合奏一曲了。”
谢澜安颔首,二人便登高几步,寻了处桃杏秾丽,风清气朗的地方。谢澜安直接趺坐在树旁一方青石上,横琴膝上,“我新近作成一首《雌霓引》,谱了曲,请君雅正。”
她敛息静神,修长的手指落在弦上,清响出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