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半夜的时候,沈微慈是被疼醒的。
床帐内昏暗一片,隔绝了本就不亮堂的光线,里面几乎暗的只依稀能看见手指。
这种疼沈微慈很熟悉。
但好在只疼一次。
她忍一忍就过去了。
身体蜷缩成一团,后背已经被冷汗润透,却咬着牙没发出声音,只有不断翻滚的窸窣声。
眼前忽然传来一道光亮,紧接着又是一道暗影。
她在漫天的疼痛里还没反应过来,就只觉得下颌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捏开,紧接着是呛人的血腥灌入喉咙。
身上的疼很快退散下去。
像是躁动的猛兽,忽然安静了下来。
她在这一瞬间浑身脱力,半阖的眼眸里,是李容山严肃的面容。
他只看了床榻上长发散乱的沈微慈一眼,又一言不发的合上床帘。
身影消失在沈微慈的面前。
沈微慈缓过气来,她强撑着身体半坐起来掀开帘子,看到的就是李容山一身白衣的背对着她。
而他面前正跪着两名奴婢。
她将身上的貂裘拢紧,用力从床上起身,身体挡在了跪在地上的丫头面前。
李容山从屏风外一进来,就看见沈微慈拢着狐裘站在自己面前。
丫头知道这血的重要,半跪在沈微慈的身边,又送过去。
她发不出声音,喉咙里是怪异的哦啊声,只有在急促的时候才会出声。
沈微慈呆呆看着面前丫头那空无一物的嘴巴,看着她年轻又死气沉沉的面孔,那双眼睛像是死物,像是行尸,让她从脚底都感觉到一股恶心与无力。
面前那空洞的嘴巴不断晃动在她面前,她再忍受不住,一把推开身边的丫头,捂在胸口上不停干呕。
银杯里面的血被打翻在地,端着银杯的丫头也在一瞬间被吓得面色惨白,跪在地上赶紧去将银杯捡起来,不停的去试图将地上散落的血重新装进去。
沈微慈看她浑身发抖,连手都是抖的,她望向外头听到声音渐渐靠近的身影,心有一刻的愤怒与厌恶。
她知道他在的。
旁边的丫头不知道该怎么劝,手上端着药碗,只能等沈微慈平复些了才去喂药。
那件貂绒披在了沈微慈的肩上,暖意就很快泛开。
让她对李容山从未有过的恶心。
他是一条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