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焕独自踱到堂前,案桌上竟已放好了两杯香茗。
“姐姐早知我这个时辰会来?”启焕径自坐下端起茶盏在唇边啜饮了一口,是恰到好处的温热。
“半月前就算到了。”明颜从屏风后款款走出。
没有绾发,没有幕离,长至腰际的墨色长发上只系了极细的一根红发带。
明颜到案桌对面坐了,启焕才抬眼一瞥,忙抬起手臂以广袖掩面。
“还避讳什么?上次都已经叫你看去了。”明颜想到前次自己的窘迫,颊上不禁飞起一抹潮红,不留痕迹地剜了启焕一眼。
“姐姐心里是念着我的。”启焕这才将手臂放下,抬起眼眸看向明颜。
“胡说什么?吃你的茶。”明颜似乎被少年炽热的目光烫了一下,面颊更发起烧来,又羞又恼地在桌下用足尖轻踢了启焕一下。
启焕挨了一脚反倒笑嘻嘻的,兀自再给明颜倾出一杯茶来:“姐姐下次可要小心,千万不要再湿了鞋子。”
“不许再提上次的事了。”明颜嗔了启焕一眼:“今日来要做什么,快些奔主题。”
启焕这才从身边画盒子里取出一卷裱好的画来双手捧给明颜:“画了幅小像给姐姐,多年不画人像了,手有些生,还望姐姐不要嫌弃。”
明颜俏皮一笑揶揄道:“画坏了三幅才成了这一张,想必手也不生了。”
这次轮到启焕耳根一红,颔首嗫嚅道:“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姐姐。”
明颜展开画卷,只见画中美人舞姿曼妙,身形婀娜,墨色长发如瀑,发顶一条红绸随舞者旋转而飞,竟让她一下子回到了那个如梦般欢乐自在的黄昏。
但欢喜过后,明颜又品出些不对来,将画放下瞪了启焕一眼:“永安王殿下不是说那日问心无愧,没有见到我的面容吗?那又何曾见过我笑?”
“梦里见过。”启焕一脸坦诚,无半点心虚之意:“我想以姐姐天人之姿,笑起来时定是这世上最明媚动人的女子。”
“油嘴滑舌!”明颜心中欢喜,嘴上却不饶人:“小阿俞,除我之外你还画过几个女子?”
“只画过母亲,姐姐。”启焕诚惶诚恐地答。
“再没有了?永安王真是贵人多忘事。”明颜戏谑一笑道:“不记得那美人筝?”
启焕这才忽然忆起来,害羞地挠了挠头:“那是应陛下的要求画的,印象并不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