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脸上神情复杂,又悲又喜:“妾这些年不过是为了孩子苟活于世,这条贱命说不定哪天就让老天爷收去了,如今知道孩儿在江南过的好,妾就卸下了一身的担子,哪怕明日就去了,也是放心的。”
“在下执意替您儿子照料您一段时间,请千万不要推辞。”萧承煦朝身后的严海吩咐道:“尽快安排人带这位大姐去安置。”
妇人千恩万谢地去了,萧承煦走回映淳身边,我已经过来心疼地帮她擦着眼泪。
“爹爹,我那位战友…”映淳哽咽着抬头看萧承煦。
“爹都猜到了。”萧承煦沉痛地低声说:“他牺牲在战场上了吧。”
“啊?”我见映淳默默地点了点头,才后知后觉地跟着红了眼眶,低声呢喃道:“那位大姐真是可怜…”
萧承煦默默叹了口气。
他多年来尽心保护的宝贝女儿,到底是亲历过战场的残酷了。
今日燕王府的饭菜足比过年时还要丰盛。
我和萧承煦慈爱地看着映淳吃的狼吞虎咽。
“慢点儿吃,小心噎着!”萧承煦又嫌弃地蹙起了眉头:“咱们家又不比军队里,不会有人跟你抢的!”
我笑着问:“淳儿,好吃吧?今天这兔肉和鱼都是你爹爹听说你要回来,亲手下厨做的,往日里娘和弟弟可没有这口福呢。”
萧承煦抿着嘴美滋滋等着女儿夸奖。
“差强人意。”映淳咕嘟咕嘟急吼吼地喝着碗里的汤:“和娘的手艺比差多了,爹爹还是要多练练,我今天是急着吃完饭去找儒哥哥,他得了字画找我去看呢。”
“儒哥哥又是谁?”萧承煦没得到期待中的夸奖不说,自家女儿又凭空多了一位不知哪儿冒出来的浑小子哥哥,脸上立时写满了不爽:“要我说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胡闹,半点敌不过我们当年,你跟别人去看字画,那严家二小子怎么办?”
“承煦,洵儒是小严公子的表字。”我小声提醒到。
“哦。”萧承煦尴尬地闹了个大红脸。
“爹爹,儒哥哥今年春闱已经考中了贡生,明年三月可参加殿试啦,我以表字称他,替他讨一个好彩头嘛!”映淳笑嘻嘻地解释道。
“这体贴的,都知道替人讨彩头了!”老父亲气得吹胡子瞪眼:“你这死丫头一声不吭地偷跑去打仗,担心得爹几个月睡不好觉,爹可连句道歉的话还没收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