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当时不明白,为啥俺干的活越来越多,欠的账也越来越多,头一年赊了三斗谷子的银钱,来年却得用六斗谷子去还本金,再用四斗谷子还利息,直到俺当了兵才明白,那些黑心的粮商和周家那都是一伙的。”
“那些人就是吃俺们这些穷人的肉,喝俺们这些穷人的血富起来的,俺不怕大家笑话,要不是咱们旅长来了,俺全家用不了几天就都的饿死了,俺当时整天想着,临死之前抢他一家伙,让爹娘弟妹都吃个饱饭,别当饿死鬼。”
“后来旅长来了,周家倒了,俺先当了一个月的工人,后来又选上了团练,家里的日子也慢慢好了起来,俺弟弟妹妹们都进了蒙学,年前俺爹老了,临走前拉着俺的手说,天底下穷人多了去了,能遇到旅长是俺们命好,让俺这辈子都跟着旅长走。”
甘二牛一开始说的还有些羞涩,但随之越说越流畅,仿佛有一箩筐话在就藏在他心里了一样,越说越痛快,越说越动情,整个人都陷入了回忆里面,脸上的表情由痛苦、厌恶、激动再到哽咽,在场所有班排长们都被其感染到那种氛围之中。
许多人甚至和甘二牛一样眼眶中泛出泪花,回忆起了当初自己那宛如地狱一般的苦难生活。
“二牛话说的很好,但是也有不对的,先让其他人说完。”
冯天养亲自给甘二牛递上毛巾擦泪,然后转头环顾四周,看着许多沉浸在其中或痛苦或落泪的一连班排长们,许多人已经跃跃欲试不吐不快了。
“下一个谁说,想说的报名。”
“俺来说!”
“俺想说!”
一条条手臂高举,各个班排长们争先恐后的报名发言。
原计划开一个时辰的忆苦动员会直直开到了深夜,冯天养等着所有的班排长们全部发完言之后,这才擦干眼泪,轻咳两声掩盖自己内心的激动,站起来重新讲话。
“刚才大家都忆苦完了,都说的很好,但是兄弟们,你们都犯了一个共同的错误,就是把我当成了救星!”
“我不是你们的救星,靠我自己,是打不倒那些黑了心的地主和商人的!我刚当县令的时候,他们不是照样吃你们的肉,喝你们的血吗?”
“为什么当时我没有办法让他们把欠条全部烧了,没有办法让他们把从你们手中抢走骗走的土地吐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