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片刻,尹横好似才回过神来,有些含糊其词:“这个,其实石门子的撬确有些讲究,本就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祠的,我还记得当年少时,随老太公自外游学回乡,他也曾入石祠祭拜过一回,后来大约是年深日久,如今那撬竟不知所踪了!”
(撬,当时当地人们对钥匙的叫法。)
“真是怪可惜的。”尹毅失望地叹口气。
“据传石祠当中还收有有道先生的遗书一卷,录其一生求学为道,尤其是人伦鉴识之大成。官府偶尔探询,想来也是为问及此书吧,可咱们郭老太公呢,无论他那会儿是否‘灵光’,只管讳莫如深地念叨‘撬丢了,撬丢了’,我看往后啊,怕是没人能问出个子丑寅卯了。”尹毓川失笑,“对了,这趟回去,还让我们赶上出‘大戏’!”
“什么大戏啊?”秀英努力撑起已有些困倦的眼睛。
“你再也想不到的,老太公和老夫人在屋里费力追逐,还各抱了一支小儿手腕似的粗笔,争啊躲啊,往脸上对着胡乱描画,这好巧不巧的,就让父亲和我给撞上了,弄得老太太哭笑不得,一顿解说是被逼无奈,全为自保。”
(清流:原指清澈的流水;后喻指德行高洁负有名望的士大夫。该典故出处是指东汉末年的太学生郭泰(林宗)、贾彪和大臣李膺、陈蕃等人,他们联合起来批评朝政,暴露宦官集团的罪恶,于汉桓帝延熹九年(166)为宦官所诬陷,以结党为乱的罪名遭受捕杀,十余年间,先后被杀戮、充军和禁锢的达七八百人,史称“党锢之祸”。)
“八分书体,顾名思义,想必是磊落劲健,很有骨力。”尹毅喃喃道。
“儿子,就要到‘铺铺灯,三钱银’喽!”尹毓川厚实的手掌落在尹毅肩头,轻拍了一下。
“那时,城中有个落魄的读书人,家贫难以度日,估计听得为先生送葬规模之众,猜测石门子里定收有钱财,于是生出了偷窃的歹念。一天趁夜,他尾随祠堂值守的郭家人溜了进去,谋划摸几件财物就去,可是悄悄在里面转了几圈,什么也没找到,正着慌懊恼,瞧见供桌上有条玉带,荧荧闪光,想必值钱,赶紧拿来缠在身上,满心窃喜地往外溜,不一会儿,觉得腹间嘞得慌,竟至喘不上气来,还伴有窸窸窣窣的怪声响,低头看去,猛地一个激灵,居然有条绿色的大蛇,昂着首,吐着猩红的信子盘将在他的腹部!”
“嗵”的一声,秀英膝上的家伙什儿翻到了地上,她尴尬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