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她要走了?
陆铮闻言,一下子坐了起来,捏捏蓝巧儿的下巴:“你去沏壶茶来。”
待蓝巧儿一走,陆铮也没有解释刚才的举动,又似乎还在为那天夜里的事耿耿于怀,他的语气有些淡,但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我已知晓令尊之事,你如此急迫地赶过去,未必有用。”
“是我娘的意思,樊城知县是外祖的学生,外祖已修书一封,我娘因记挂我爹,自然是要越早动身越好。”
“那是令堂的意思,”陆铮站了起来,扯扯衣襟,走到她面前,低着头看她:“你呢?你预备如何做?”
崔礼礼道:“自然是伸冤。”
这句话意义很深。
陆铮虽不在户部,却也懂算缗目的所在,如今官府说崔万锦少缴纳了缗钱,怎会有冤情?
“你要知道算缗这事,不在数额,而在时机。”他一介闲游散人,又不回将军府住。可有些话,即便猜出来了,也说不得。
崔礼礼听懂了。
前世是明年三月陆家军拔营北上,那这段日子,必然是筹措军饷的时机。想必宣平侯府也是因为这个时机,才从缗钱上找的茬。
她眼神微微一敛:“多谢陆大人指点。我来此,也是想跟陆大人说,底耶散还有一条线索。”
陆铮的眼底带着一缕诧异:“什么线索?”
“黄酒。”
“黄酒?”
“吸食底耶散,需要用浸泡过老姜、豆蔻等物五年以上的黄酒。”
是了。圣人不好扬州菜,连带着黄酒也不爱喝,京中贵人都不爱喝。故而京中能卖黄酒的也不多。这样特殊的黄酒就更是稀有。京城中的黄酒铺子不多,不出两日便可查访结束。
陆铮似是拨开了云雾,眸底闪过几分欣喜,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喝了一杯酒:“说罢,这么大的线索给了我,要我怎么帮你?”
按照这八百个心眼子的性子,她岂是随便给线索的人,叫了这大半天的“陆大人”必然是有求于他的。
崔礼礼闻言,便要跪下来,陆铮心头一急,弯着腰伸出手去拦,直直握住了她的手腕......
第二日,清晨,天未亮。
崔家的马车碾着地上一汪一汪的积水北上而行。
走了两日,在一条岔路口,一匹马与马车车队分道扬镳。马车上的傅氏听见有动静,掀开帘子看看,看见拾叶和春华都坐在后面的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