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他低下头,望一眼手里的小帆船时,感官与渴求才能再度变得炽烈,无休止的焦躁和紧迫中周围的世界又回应起他,令他极度急切地想要融入这灼烫的万事万物里去。
他盯着小帆船入迷地看了会儿,突然反应过来他不可拿别人的物件,连忙痛苦地往回走,要将帆船还回去。
然而熄了灯后,方才那姑娘的窗户就同别家的窗一样地黑,他怎得也找不见,只得怀抱着空落落的浓重不安和全然无法控制的窃喜,捧着小帆船回王宫,将它搁在屋里若干木架间最偏远的角落中。
纵使那小帆船的工艺无与伦比,他也不忍心再看它了。
“我在这儿……随便走走。”安多斯醉醺醺地回答,尽管他有许久没喝下哪怕一滴酒了。“等会就回去。”
他说完这句话,心里头就暗自地痛苦起来,痛苦又极快地翻卷成仇怨,聚拢成一个可怕的念头。他现下里竟想要将这素未谋面的姑娘杀死带走。
她身后的暖洋洋灯光落到街道里安多斯的身上,突然之间整片的寂静与黑暗都如雾气散去,整个城市的冰冷都消融在姑娘白陶瓷一样的手指尖儿上。
这世界的窃窃私语倒是更加地隆重了,里头几乎传来了如有实物的欢歌、舞曲和迷人的油膏香气。
安多斯觉得手背上被光晒着的地方有些暖融融地发热,有股叫人很是欢畅的涡流在他的血管里温热地躁动着,他心灵里十足地汹涌起陌生的陶醉。
姑娘伸着比可口果实的表皮更要饱满光滑的手臂,将帘子挂到窗边的钩上,撑着下巴靠在窗台:“王子,为什么不回答我呀?”
“哦……”安多斯从迷梦里苏醒了少许,眼前的姑娘变得更为生动。他努力告诫自己要清醒,不可以对一个好心的姑娘乱动心思——他们还一点儿也不认识,一点儿也不了解。
然而,一想到以后要和她再没有多少交际,王子甜蜜的心就立即干枯得仿佛枯枝要死去。
他敏感的天性使他天生乐于观察这世上的所有朦胧魅影,并从中汲取他将要投入创作的养料。
在任何人教导之前,他就明白了艺术必然源自生活中的种种经历体验。
白日里,他若是不在工坊里为某个令他心旷神怡的细节沉醉良久,就是在市井与自然间徜徉赏玩,用专注的观察为自己的作品增添真实生动的情态,同时与每个向他微笑的公民问好,祝他们今日里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