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从仪官手中取过银刀,在右手掌上横切一道,随后握拳,以挤压去进一步撕裂伤口,让鲜血滴入金杯,融入杯中原本盛的清水,渐渐充盈成完整的金红倒影。
他高举右手,猩红血液从握紧的拳头指缝中溢出,分流又合并,顺着手腕汩汩流向臂膀,最后深入轻薄的铁甲。
“假如你们要问我的名字有何含义,那就是在问雨在灌溉农田前有何含义、风在带来草种前有何用途、水在被人饮用前有何作用、镰在割断麦子前有何价值。名字的价值从不因它本身的出现而出现,而是随着这一符号所指示的事物在表现能力后才凸显。”
“人不可因名而荣耀,名可因人而伟大。”
神像面目慈悲,有花冠、灵药、忘忧草、仙果、莲、风信子、玫瑰伴生,以多种鲜花中提取调配的香水洒遍全身,象征上界至美至善的花圃。相较多年前的那尊准备仅一月有余、形态多有参考渔女农妇的神像,如今这一尊不仅在技艺上更加臻至完美,刻画的重点也更多地移向圣洁的非人神性,以契合整个场面的庄严肃正。
与之同至的是六名身披黑纱的女仪官,身姿袅娜,面覆金箔的面具,以喜乐相呈现于众人面前。她们在人群间穿行已久,似不可触摸的轻柔纱面,自千百个欢庆的孔隙里钻过,如花香,如油膏,如万物最柔美的阴影,和明丽光彩下最恰当的铺衬。当她们来到露天的阳光之下,人群也随之安静,杂乱的声音被带离这片场地,唯余了影与暗的柔和与期盼。
为首者一手托金杯,一手反持银刃,向面向众人的佩图拉博如流云黑烟般飘然行来。
“我的名字是佩图拉博。”佩图拉博望着他的倒影,又抬起头,环视众人,“作为男孩时我令他人这样称呼我,作为男人时我将要令他人这样称呼我。”
“你们期待过我选择一個令你们祖先荣耀的名字,我知道。但我不会那样选择。事物自有其本质,本质不可篡改、不可扭曲、不可亵渎、不可动摇。正如铁被重塑后仍然是铁,日落后日升的仍然是太阳。”
无论如何,他决定将部分的力量关照寄托在佩图拉博身上,以免意外突生。一般的扭曲之事,还是不难处理的。
莫尔斯眨了一下眼,伸手轻拍佩图拉博的肩膀,指尖黑布与青年的皮肤表层短暂接触。
天顶之下,剧院之内,无数的器皿与餐盘间发生了清亮的碰撞,鞋底与地面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