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就要骗这世上的人,说有那样一座城会在终结与死亡后降临。”莫尔斯用食指的背面轻轻弹了一下男孩的脸,果然遭到了暴躁的拍开。“说神的帐幕落在人间时,一切就都更新。”
“谁讲的?”
“大概是启示的经录。”
“难道你那个神养了一支军队的建筑工人来造城吗?”佩图拉博说。
“什么我那个!我很像信徒吗!”莫尔斯笑骂,伸出手,夜晚的风绕在他指尖。
他静静体悟了一会儿,忽然若有所思地讲,“天要亮了。”
佩图拉博在心里算了算时候,按着奥林匹亚的时日节律与星象运转,他极快得出了结论:“还有三十八分钟。”
莫尔斯放松姿态,按着脉搏的节拍去掐心中的秒表。“还来得及享受夜风,孩子。”
一些林间的雀鸟正要苏醒,它们从眼下的沉睡城邦与寥廓山林之景里窜出,在渐亮的灰黑天幕里旋转着,羽毛闪射出梦影般彩色的光。
他穷极无聊,用指关节敲了敲背后的钟,一声细小的金石之音旋绕着荡开,向钟楼下的世界里去。仅仅敲了一下,他便停手了。
“你的美梦令人着迷。”
佩图拉博晃了晃脑袋,对莫尔斯的拒绝适应良好。“那你总是在我眼前摇来转去,可图书馆的通行证是我与僭主换来的,你怎么能一点不付出就借我的权限。”
莫尔斯平静地点头,“嗯。你怎么想?”
“我觉得这比那些众神架着车每日里将太阳从我们头顶拉拽一圈更实际。”
“验证过了?”
佩图拉博看着他,歪过头。“有关艺术的知识不在这个图书馆里。”他的语气里有一些小小的怨念。
“这就是你与僭主说,你要来看科技类图书的后果。”莫尔斯评价。
“我明日就去要其他图书馆的通行证。”佩图拉博不愉快地说,“伱要帮我搬运两边的图书。”
那轻快的脚步停在一个转角,急促的呼吸渐渐沉入平静,如泛波的水面重归可映日月的明镜。
随后,佩图拉博才不急不缓地稳稳从书架后方露出了脸孔。他抱着书卷的样子,倒有些哲人般的雏形。
男孩向莫尔斯招了招手:“我发现了一种新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