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等她回来家里又是一番热闹,谷雨决定不再等了,趁两人离开时难得的平静,抓紧时间回家补个觉才是正办,他扭头要走,眼角一瞥忽地停下脚步,目光中出现一丝疑惑,慢慢走到半掩的柜门前,伸手慢慢拉开。
谷雨皱起眉头,快步向门外走去。
常林书院,谷雨脚步匆匆穿过仪门,远远地便看见燕居堂外的空地上挤满了学生。
谷雨悄悄绕过人群,来到燕居堂后,季安正拖着两腮坐在角落中,看着堂下的关老头慷慨陈词,他身着青色襕衫,头戴四角硬巾,巾上插笔,腰间佩戴皂绦。
大脑袋讪笑道:“程正谊倒是没有责怪谷雨,只不过他自己深感压力,这几日打不起精神,若是没出乱子还好,若是当真出了乱子,恐怕那程正谊说是那般说,最终还是不免要谷雨顶罪。当官的嘴上抹了油,那心里都是黑的,可不能轻信。”
夏姜皱紧了眉头:“这些江湖人目无法纪,况且又是存心生乱,不出事端怕是不可能的。”
大脑袋道:“所以顺天府自上至下如临大敌,誓要将这些人在京城一网打尽,不仅要抓,还要抓的足够快,抢在朝廷做出反应前尽快将此事了结。”
几件洗的发白的衣裳堆得横七竖八,往常都是何姐在帮他收拾,这几日何姐忙得不见人影,关老头的柜子原形毕露。
唯有一件衣裳关老头格外珍惜,平日里总是自己叠得整整齐齐,从来不需何姐假手,但现在它却不见了。
房中空无一人,谷雨嘟囔道:“奇怪,人去哪儿了?”踱到书案前将一叠厚厚的文章抄在手中翻了翻又放下,规规矩矩地摆好。被革职之后关老头仍然笔耕不辍,针砭时弊,只要发现看不顺眼的化笔为刀,杀得对方灰头土脸。
关老头自幼饱读诗书,经纶满腹,骂起人来引经据典,令人拍案叫绝,尤其是他所骂的又是混乱朝局,贪赃官员,无德皇亲,句句在理,辩无可辩,日子久了竟在官场、学界闯下不小的名声,京城各大书院、学社更是对其格外推崇,时常邀其前去讲学。
大脑袋便将事情原原本本讲给她听了,夏姜听得柳眉竖起:“他,他...这臭小子当真是个惹祸精!”
她平素里冷面示人,鲜有如此生气的时候,更何况是破口大骂,大脑袋吓得一激灵,忙不迭退到与小成并排,夏姜鼻息咻咻,面色潮红,对谷雨惹祸的本事实在是深恶痛绝,气了半晌又不免担忧起来:“程府尹如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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