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砚之就这样毫无防备地被请到了徽香楼,他以为是朝廷逼供,嘴里含了颗毒药准备舍身就义,岂料解开眼罩,面前只是一座飘着饭香的酒楼。
“郑蘅兄?”
王姮姬乍然面对友人,惶惶然不知该如何解释。
王章叫她旁边乖乖坐着,“你便是号称梅骨先生的文砚之?”
文砚之一凛,见面前老人气度凝然,渊渟岳峙,天生有种巍然的威势,仿佛脸上每条皱纹都藏着城府阅历。
他大抵猜到了老人的身份,猩红的血丝爬上了双眼,指尖暗自颤抖。
他帮陛下和恩师斗了这么久琅琊王氏,今日终得见到王太尉本尊。
“……是。”
王章责问:“就是你聚众讲学,谤议君王,对我琅琊王氏说长道短?”
文砚之一时无话可说,面对本朝头号士族的家主,他失了讲学时指摘门阀的傲气,浑然被对方的气势所慑。
“说话。”王章厉声,“也是你在野外玷污我九女的名誉?”
文砚之愈加哑然,自己年纪太轻,轻得像一片羽毛,被沉重的氛围压死。
寒门和贵族之间的绝对沟壑,他仿佛又天生低人一等,适合跪着回话。
“小生……并无此意。”
王姮姬怕吓着文砚之,扯了扯王章的袖口,王章朝她摆手,“数罪并罚,本该叫你身首异处,但你治了我九女之疾,之前种种暂且搁着,容日后再算。”
说着,下人给文砚之搬了座。
文砚之蓦然从云巅摔入谷底,再从谷底飞上云端,实心神恍惚。
以为能什么齐家治国平天下,实则连王太尉随意几句问话都接不住。
王姮姬暗中提点道:“文兄,爹爹今日找你只是喝喝茶,不用紧张。”
文砚之却哪敢享受高门贵女的照料,小心谨慎如履薄冰。
婆婆家门附近是一片草地,再往里走则是当初梅骨先生聚众讲学的竹林。
许久,恢复正常。
文砚之劝她回家好生疗养,茅屋条件实在简陋,冬凉夏暖,不宜养病。
王姮姬却记挂他浑身是伤,不愿就此一走了之。文砚之的腿骨轻度折裂,若不善加恢复,以后便要跛了。
她金枝玉叶从没照顾过人,猛然照顾起来却像模像样,春风润雨细无声,体贴入微,很是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