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时云起怔怔看着眼前温婉的妇人,感觉像是做了一场黄粱美梦,“我梦到,梦到……”
他说不下去了,觉得很羞耻,竟然因为嫡母选子,怕自己选不上,而做了自己是嫡母亲生儿子的梦。
唐楚君极力忍住就要掉下的眼泪,将碗放在床头的矮几上,纤手覆住儿子的额头,“起儿,那不是梦。你妹妹说的都是真话,你是为娘的亲生儿子。”
时云起贪婪注视着这张温柔的脸,生怕一眨眼,母亲就变成那个狰狞又可怕的女人。
他看得太过用力,视线渐渐模糊,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四目相对,唐楚君终没忍住,滚烫的眼泪也滴在儿子的手上。
她哽咽的声音,将空气染得悲凉了几分,“起儿,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又怎能弥补那么多年的伤害?
她对不起儿子,也对不起女儿。她不是个称职的母亲。
忽然想起早前女儿说过的一句话。她说,“母亲,我们要和哥哥好好过这一世。”
就当前十六年是上辈子吧!为母则刚,从这一刻起,她要振作起来,为儿女撑起一片天。
唐氏将眼泪擦掉,仿佛重新活过来一般,一勺一勺喂儿子喝药。
时云起坐起身,声音小得像蚊子,“母亲,儿子可以自己来。”
唐氏不由分说横他一眼,“你身上有伤,乖乖吃药。”
时云起低着头,乖乖就着勺子喝药,耳朵红了一大片,唇角却是怎么都压不下去。只是泪意又莫名翻滚,开始是哽咽,然后变成嚎啕大哭。
时安夏静静站在一旁,瞧着眼前五官精致出挑的少年,分明应该有着最锦绣璀璨的人生,却在一个寒冷早晨,死在青楼后门外的肮脏水沟里。
传说是在青楼里为抢个姑娘起了争执,被几个人用麻袋套着脑袋打死的。
她就是他整个灰暗世界里唯一的那束光。
所以在母亲的亲生女儿安夏妹妹被找回来后,府里大多数人都嘲笑她,欺负她,看她笑话的时候,他也会悄悄去跟安夏妹妹认真说起府里的规矩,什么样的场合应该注意什么,避开什么。
可是他已经十六岁,母亲不会要一个长大了的庶子当嫡子。
其实,他也很想亲近母亲的。
只是终究,他的梦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