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帕子擦了擦出汗的手心后接过荷包,打开里面的信纸。
吕九娘的字很好看,满满一张小楷,写得既整齐又英气,范仲淹双手举着看了很久。
许诺盯着他的脸,试图在他的表情中找出他对待吕九娘这封信的态度。
可他的眉头一直紧紧锁着,面上没出现过其他表情。
许诺有些为吕九娘不甘,她冒了这样大的险向他表明心迹,他却是这般反应,好似这封信给他带来很大的麻烦一样。
看过信,范仲淹一言不发,去书案处取了烛台点燃。
他坐在书案前,看着晃动的烛灯,深呼一口气,抬手将信纸放在火光上。
薄薄一张纸,很快就化为灰烬。
许诺诧异,问:“她信上可是写了让你烧毁此信的话?”
“未曾,但我必须烧毁,这样才能保她平安无事。”范仲淹看着已经烧成灰烬的信纸,嘴角轻轻扬起,眼中似乎有亮光闪过。
“不留下做个念想?”许诺故意发问。
“信中的每个字我都记在脑中了,又何必多一张纸?”范仲淹吹灭烛灯,站起身来,伸手做请,“许六娘子,若你有机会见到九娘,麻烦告诉她,我祝她此生平安康顺。”
她多么想告诉九娘告诉舅父,范仲淹日后位及参知政事,官路虽不顺畅,却也是配得上吕家的。
转念,她又想到历史上舅父吕夷简与范仲淹在官场上针锋相对,许多年后范吕之争在朝中设面颇广,范仲淹也因此多次被贬。
许诺垂眼看着哽咽着和她说话的吕九娘,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安抚她道:“好,这荷包我会为你送到他那里。”
“这个荷包你一定亲手交给他,我只相信你,不敢经旁人的手。荷包里有一封信,是我写给他的,待他阅后,你要看着他将此信烧毁,一定要将信烧毁。”吕九娘再三嘱咐。
这是她从小到大做的最大胆的事情。
即使她知道,这辈子,已无缘见他,却还是壮着胆子写了这封信。
算是给自己这一年多的倾慕一个交代。
许诺不多问,点点头应了。
大婚将近,整个吕府都在为她筹划,每个人都为她欢喜。
只有她清楚,自己的心底是一片灰色,身体的每一处都疼得发抖。
但是,为了祖母,为了父亲,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