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是没根底的。他们,是有来历的。再加上白莲教,再加上洋人,老叔我,真有点害怕,怕是,盖不住了!”
刑天鲤心头一口郁气堵着,他双手紧握通天妙竹,死死咬牙。
沉默许久,他才冷声道:“总是意难平,我们在这里住了十年,他们一来,就肆无忌惮的杀人放火,肆无忌惮的炸了巡检司衙门,肆无忌惮的将这里视作他们的地盘为所欲为……凭什么是我们退让?”
摇摇头,刑天鲤轻声道:“凭什么是我们退让?不应该是这个道理!绝对不应该是这个道理!就算要走,也不应该是我们被逼着离开,必须是,我们真正想要离开!”
李魁胜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但是实在是说不出话来。
刑天鲤沉声道:“我不会在小龙湫镇呆一辈子,天地如此广阔,我既然来到这一方世界,总有他的道理,我总归要在这里做点什么,我不至于困于一个小镇碌碌一生。”
“但是我如果要走出小龙湫镇,那也必须是我自愿的!”
清晨。
刑天鲤站在码头上,看到岸上的堆栈规模又扩大了两倍有余,篷布下,尽是小山般的上好煤块。伴随着‘突突’的马达声,又有冒着黑烟的拖船缓缓靠岸。
一条拖船,两条拖船……
短短一个时辰内,六条拖船,拖拽着近百条货船靠上了码头。
每一条货船上,简陋的棚子下面,挤满了神情麻木的男女。他们衣衫简陋,一个个饿得皮包骨头,好些人手上都紧紧抓着个极其简陋的小布包裹,那可能是他们仅剩的财产。
力夫们喊着号子,将一筐筐煤块运上拖船。
马县丞前后忙乎着,手舞足蹈的张罗着。几乎整个小龙湫镇的居民都在忙碌,家家户户屋顶上,都飘荡着炊烟。一筐筐质地粗劣的杂粮窝窝头不断被运上码头,那些男女接过窝窝头的时候,一个个眼睛放光,看向马县丞和米希尔的眼神,就好像看到了万家生佛,感激涕零到了极致。
刑天鲤心情郁闷,浑身血气翻滚。
他想要做点什么,但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他到底可以做什么?
打死马县丞?
很简单!
打死米希尔?
很轻松!
然后呢?
杀了马县丞,还会有新人。
杀了米希尔,同样有新人。
拖船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