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七巧找不到盟友,心里更憋屈了,恨不能马上就打电话跟梅学文哭诉,但只能忍着。心里想着等一会儿见到梅学文了,支开这两个赔钱货,一定要好好向学文告状不可。
梅学文已经等在动车站的出口处,手里紧紧握着他女朋友苏简简的手。
虽然和苏简简谈了好几年恋爱,但从未让苏简简和自己家人见过面,梅学文很是紧张,不是担心卫七巧见了苏简简会挑三拣四,而是担心自己家亲娘会入不了苏简简的眼。
卫七巧一辈子都省吃俭用,简朴得过分,一双手勤劳过度,长年黑漆漆的,指甲缝里是洗不尽的污垢。
就算他从未在苏简简跟前隐瞒过自己困难的家境,此时此刻,心里还是没底。
母亲的外表是他担心的,母亲的性格更是他担心的。
他担心母亲在苏简简跟前会嘴巴不把门,什么该说不该说,全都一股脑往外倒。
他知道母亲疼爱他,很爱很爱他,他和很多很多一辈子为儿子奋斗的农村妇女一样,有一颗对儿子的赤热赤热的心,但他也知道母亲的性格不讨喜,在永和村里并不是好相与的。
梅学文把母亲的尖酸刻薄理解为“女子本弱,为母则刚”,她一个寡妇,要拉扯三个孩子,只能强悍,否则会受欺负。
从小到大,梅学文一边厌恶母亲的不好相处,一边心疼母亲的艰难,他在矛盾的心境中成长,尤其当母亲把她的强悍与尖利用来对付两个至亲姐姐的时候,梅学文这种矛盾的心情就更加剧烈。
大学四年,是梅学文最开心的日子,因为他可以从那个压抑的家里逃出去。
而现在,他又要和母亲、姐姐见面了,并且带着苏简简一起。
动车已到站,梅骨、梅香香一人拉着一只行李箱,一人挽着卫七巧的一只胳膊,随着人流走了出来。
“妈!大姐二姐!”梅学文拉着苏简简,向卫七巧三人挥手。
“不管在陆景升手里,还是在我手里,她都要大闹天宫的,最后都得交到她手里,我担心的是,工资卡拿回来了,这几年的工资,陆景升未必肯还给我,还不回来,妈也是要闹的,还有聘礼钱,不知道法院会如何判,会判我还多少,彩礼是妈拿走了不假,但这钱妈是不可能还回去的,也只能我来还。”
“你拿什么还?就算你还得起,妈也是要闹的,你离婚,按妈的性格,她一定要陆家赔她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