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低沉,却又温和得很。
又道:“如若衙门中都如你这般,也不至于到得今日。”
虽只轻描淡写带过一句,可自李训口中出来,却叫赵明枝方才丧气散去大半,复又鼓舞起来,暗想:这李二哥跑镖从军,不知还有什么其他营生,但见识肯定甚多,晓得民生疾苦,也懒得哄我,既他说可行,定是当真有可行之处。
只要能出一二力,也比全然袖手要好。
她心结散去,整个人都轻松不少,抬头看天,又朝前眺望,半日不见卫承彦回来,算一算时间,只觉他离开久得异常,再想此地情况,那卫三哥脾气同早间所说那一番话,也有些紧张起来。
又道:“你莫要多想,他这些时日见得许多不合意事,十分不满,正要找由头撒气。”
话虽如此说,因遇得这桩事,赶路时又迎着风雪,赵明枝跟在李训二人身后,脑中就不住想着西行途中匪患,又有百姓惨状,只觉自身虽然无能为力,却不能当真置若罔闻,左思右想,倒叫她当真理出一二三点来。
剿匪,匪立时反,不剿匪,民声载道,却未必当即出事,虽最终必定食其恶果,但饮鸩止渴,怎的也不会立地渴死。
至于受苦百姓,生于此时,天子尚且那般,百姓又能如何?
不过忍耐罢了。
他一边说,一边大步上前,也不用扶那马鞍,单脚一踩踏脚就跨上了马背,打马当先急奔而出。
赵明枝追之不及,也来不及问他话中何意,急忙上得马去,还未跑出两步,忽想起后头还有人可靠,回头叫道:“二哥?承彦哥他哪里去?”
李训也翻身上马,面上却无半点担忧之色,只道:“由他去罢,忍这一路,狗脾气已经难为了。”
赵明枝晓得这是在做示警,为免后来人误入客栈之中,然则此处不过分支据点,盗匪窝不除,其实也治标不治本。
她犹豫一下,还是问道:“不知近日所经沿途有无州县?那景山寨盗匪的事情,咱们来不来得及顺道报个官?”
卫承彦冷脸道:“此处本来三不管,哪里有什么官府理会——你当他们不晓得附近匪寨林立,劫杀路人?若肯出力,也不至于到今日地步了。”
真被劫杀了,只能怨命不好,死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