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规矩人,怎会忘了收拾笔墨?
一点两点,虽都是细微之处,不知为何,却叫她心下甚是不安,只寻不出什么旁的东西做佐证,只得回了桌边,低声同李训道:“二哥,这客栈怎的怪怪的?”
她还要说话,却见李训摇了摇头,做个噤声手势。
而见得她走动,一旁李训也看了过来,见得马蹄上沾着软趴趴黑黢黢膏状物,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吱呀”一声,那门已经开了。
一个跑堂模样人托着油灯探出头来,先照见外头卫承彦,又见后面站着二人,本要张口,复又迟疑,最后见得那六匹马儿,才终于问道:“三位这是?”
那雪越下越大,不过百步距离,已在人肩膀上积了白白一层。
赵明枝正要低头拂落,忽见自家马儿前蹄下方开始,至于前方一丈远的地方,先是零星,后来颗颗累积成山堆状,下头黑黢黢的,上面为白雪覆盖,全是一拳拳球状物,俱在地面,看着有些眼熟。
还未等她仔细去想,那马儿已然并不犹豫直接踩上,一蹄到底,轻松压实到地面上。
卫承彦先行上前敲门,赵明枝便跟着翻身下马,还未站稳,就闻得一股烘烘臭味,仔细去探来源,竟是从那马儿前后蹄上发出。
——原来先前踩中的球状物是几堆马粪。
她生性喜洁,嗅觉也灵敏,忍不住挪开几步,叫那马儿自臭自的。
再道:“至于当今,才登位几时?说话又有几分用?他姐妹家人同此事又有何干?这样的话旁人图个发泄,不过说说,可自你口中出来,若是被人当了真,惹出事来,谁人收拾?谨言慎行不过四字,学了这几年,还是不会?”
卫承彦听到此处,面上越发惭愧。
他本要认真认错,话到嘴边,见得一旁赵明枝,像是顾忌什么,却不再仔细分辨自家,只干脆道:“二哥说的是,今次是我的不对!”
不多时,酒旗就在眼前。
此时早过了宿头,那客栈门窗俱关,并无半点光亮。
眼见远处几间房舍坐落路旁,外头酒旗被狂风吹得上下翻飞,而空中簌簌声不停。
赵明枝仰头去看,明明已经天黑,地面还有薄薄白光,又自天上砸下细碎冰粒子——竟然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