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自己答应杨廷的条件摆出来,又问:“若是那裴雍果真如此,参政可会答允自西北调兵?”
半丈开外,吕贤章垂袖而立。
他的神情原本还有些局促同紧张,然而听完赵明枝的这一番话后,脸色立时就变了。
不同于前面诸位大臣顺势而应的回答,他皱眉问道:“殿下怎会突然发出此问?那裴雍决计不会同意,若非……”
而后,不待赵明枝说话,吕贤章蓦地抬起头来。
“殿下……”
他福至心灵,一时竟恍然明悟,便再顾不得失态,上前半步,疾声问道:“难道竟要亲身去往那京兆府不成?”
赵明枝早有预料,问道:“难道便由徐州百姓命丧狄人之手,如此行事,叫死守城门的将士如何作想?叫天下人如何作想?”
杨廷一时无语,却仍旧不肯退步,道:“微臣知道殿下乃是为百姓所忧,只天下事、国是,并非那样简单,此时只徐州一城受困,如若裴雍乘势占了徐州……”
他也不多问,转身就着玉霜摆在一旁的纸笔,挥毫而就,不多时便将那书信写好,以蜡封存。
赵明枝见他如此知机,也不啰嗦,只再交代几句,就将此事了了。
等到将刘大夫送走,她对着在边上侍立的王署点了点头。
杨廷老成持重,直到此时仍旧抱有幻想,总觉得狄人不过来打秋风,便如同前次掳走太上皇赵宣时一般,等抢够了金银人口,便会自行返回,对中原大统并无觊觎,只要敷衍过去,仍能苟全。
而京兆府那一处却不同,一旦西北起乱,裴雍顺势而反,才是真正心腹大患。
对于赵明枝欲要借调西军驰援徐州的想法,他旗帜鲜明地表示了反对。
刘逢不消她再说,也不坐,已是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玉盒置于左手掌心,又用右手将其打开,上前两步,呈于赵明枝面前。
木盒当中,正是昨日玉霜暗中藏下的熏香同炉中香灰。
“在下学艺不精,实在也不长于治香,一时不敢妄下定论,殿下如若信得过,待得南迁时路过鄂州,彼处有我一位老友在,此人自幼爱香,兼学医道,应当能帮着钻研一二。”
对方得了示意,连忙出得门去,不多时,便请御史中丞杨廷进了屋。
两人密探了小半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