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枝一走进,就听见其中哭声阵阵,又见十来个大臣聚在当中,一名小儿坐于椅上,正背转过头,仰头大哭,几乎声嘶力竭。
大臣们面面相觑,却无一人上前相劝,唯有一个妇人不知所措地半坐在那小儿身旁,她手中倒是拿了一方帕子,却是只顾着给自己试泪,口中不住喃喃唤着“皇上”。
那小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边哭,又一边被呛得连连咳嗽。
赵明枝见得如此场面,面色大变,口称“陛下”,疾步上前。
听到她的声音,又见她进来,殿中官员们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那妇人更是连忙起身退得远远的。
至于坐在正中的天子赵弘,更是立时一头埋进赵明枝怀里,抱着她不肯放,连叫“阿姐”不停,一面用手掌、手背擦着通红的双目,一面放声大哭,还拿手指朝后头胡乱指着。
赵明枝见他形容不对,一手抱着弟弟轻拍,侧头看了看桌面。
桌上摆着一份摊开的布帛,上头满是殷红字迹,字形虽然潦草,可运笔如钩,其形绰约,清丽之中别有几分端庄。
她转头又看了一眼角落里的箱笼。
那一处装着公主的随身细软。
赵明枝眼眸半敛,微微垂着头,安静地闭目养神。
自从上京城破,胞弟赵弘被拥为帝,她就没有睡过一回好觉,今日又是深夜起来,面上难免露出几分疲惫之色。
玉霜本来正在挑选合适的首饰,一抬头,正好对上镜中那张脸。
然而都说宁做太平犬,不为乱世人。
哪怕贵为公主,美若天仙,也只能成日仓皇。
想到方才隐约听到的几句话,玉霜心中狂跳,手也有些发颤起来。
“陛下”、“哭闹”、“颍州”等等字眼隐隐约约,将赵明枝的心震得狂跳。
她一下子就没了睡意,半坐起身叫道:“玉霜,谁在外面?”
帐幔撩起一角,守夜的宫女玉霜口中应着“公主”,脸上却有遮不住的惊惶之意,也不等她吩咐就急忙道:“是王都知前来传旨——陛下、陛下宣公主此刻去垂拱殿面见。”
柳眉如画,琼鼻秀挺,樱唇不点而朱,一张脸只有巴掌大,肌肤白得胜雪,抬眸时双目光华流转如秋水。
然而终究是多日不能安寝,再如何天生丽质,也难掩憔悴之色,只要再仔细瞧一瞧,就能见到眼底满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