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发现，”元嘉帝的声音从上方飘过来，音调却很沉，带着些暴风雨来临前的气息，“你自己说说，该当何罪？”
况且……她也有意铤而走险，拿此事再试探皇上一回。
风呼啸着，在空荡荡的院子里扫过。
风簌簌地吹着。
从大氅的下摆钻进来，仿佛一层浸过水的纱衣似的裹住她的身躯。
地上的烛影被风吹着，轻轻颤抖了几下。
玉才人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若是实话实说，皇上或许会怀疑是她趁此机会挟私报复。
然而说谎又行不通，太医院每次给宫妃诊脉都会把详细过程记录下来。
他的眼眸锐利狭长，眸色漆黑，恰如这沉沉的夜色，让人一眼看不透。
面上虽然带着一点淡淡的关切和笑意，她却不敢当真，只斟酌着答道：“回皇上的话，那婢女对妾心存怨怼、往井中投毒，只是这报复却恰好让另一个婢女代妾受了。如今她病重昏迷，妾着实是良心不安。”
每次见到他，她就会回忆起从前秋猎时候发生的事。
元嘉帝凝视着她，半晌，方问：“只是如此吗？”
空气里一片寂静。
她望着他，恰如蝼蚁望着巨兽硕大的利爪。
她只敢不断试探着，看看能不能从这利爪的阴影下逃离。
与她的脚尖隔着一条指头宽的间隙，像是长长的裂纹。
玉才人抬头望向元嘉帝。
是非黑白，抵不过大局二字。
伤人性命，不过家丑而已。
还有除夕前后郁婕妤被放出宫，也只是因着他的一点点愧疚。
外扬家丑、不顾大局、不识大体。
短短十二个字的评价，每每回想起来都叫她心寒。
烛火在灰黑的夜里映出一片苍凉的橘色。
长长的影子落在她脚跟前。
高大、清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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