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如此说,他却在心里摇摇头。
玉才人这脉象已经很虚弱了,若是在一两个月之前或许还有些办法。
只是硬生生给耽误到现在。
张太医……
他长长叹息一声,停了笔。
阿雪接过方子,把王太医送了出去。
这厢王太医刚走,那厢元嘉帝便到了。
“爱妃何故烦心?”元嘉帝走近,问,“可是因着那婢女?”
她藏在袖子里的指尖微微颤抖。
手心的掌纹浸着冷汗。
这是当时李太医给玉才人诊脉的时候叮嘱的。
但玉才人却没有在意,病好之后照旧饮甘草茶。
“若李太医在,大约还有些办法,只是不凑巧,他归乡了,前些日子又生了顽疾。医者不自医,大约说的便是他吧。”
不凑巧……
天底下哪刚好有那样多的不凑巧?
若这不是天灾,那必定是郁婕妤所为的人祸了。
时间好似凝滞这种了此刻。
甘草茶甘甜与苦涩混合的味道,似乎又弥漫在了她的舌尖。
这味道总能让她回忆起曾经在家中的岁月。
除夕前后,张太医过来问诊的时候说的话在阿雪脑海里响起。
一滴冷汗从她的背脊滑落。
阿雪却忽然想起玉才人从前在明空阁的时候,掖庭丞曾带着李太医过来调查砒霜一事。
“甘草虽味甘性平,有补脾益气之效,但……宝林您却不宜多食。”
玉才人恰好走过来,还没进门,就听见王太医如此道。
风带着哨声。
屋内的烛火微微摇曳着,拉长了地上落着人影。
呼吸声被风卷走,却又踟蹰在每个人的耳侧。
甘草茶……
熟悉的甜度,熟悉的苦意,熟悉的温度,用旧了的杯盏……
闭上眼睛,她还可以短暂地欺骗自己,所有人都还在,都还是从前的模样。
北风从长廊上穿过。
阴冷的脚步声来回徘徊。
“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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