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大抵也不假。
“郁婕妤此人难以揣测,她做事全凭自己当下的喜恶,”阿雪又道,“您不必为此多虑。”
如今最重要的是,要弄清楚玉才人之前病重是否是因为春芳下的药,这药是否会对玉才人腹中的皇嗣有碍。
然而,玉才人的面庞上仍蒙着一层淡淡的月影似的哀愁。
疲倦爬满了她的眼角。
“我知道我斗不过她,”她望着乌云里透出来的半轮钩子似的新月,“只是,我希望我剩下的日子能长些,再长些。”
这样,明雪她们至少有一些时间作为缓冲,等到她真的死了,她们应该也已经找到了更好的去处了。
她低下头,凝视着自己的小腹。
这个孩子又该怎么办?
它若是被生下来、睁开眼睛看到这个世界,会不会感到失望?
会不会睁大眼睛到处寻找自己的母亲?
然而,那个时候的她,大抵已经化作一剖黄土了。
风推着云,云遮住月。
月光又淡了几分。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一点点变得虚弱。
她快要和这里告别了。
玉才人抬起头。
朱红的宫墙高高耸立着,一层围着一层。
永远也走不出去。
有时候,她真的希望这个生命不要出生。
这世上目之所及遍是苍凉。
墙连着墙,山连着山,层层叠叠,永无尽头。
“走吧,”她轻轻叹了口气,“今晚就让人去把这事禀了皇上。迟则生变,夜长梦多。”
尽管如此,她还要做这最后的奋力一搏。
天上最后一丝月光被乌云遮掩。
夜色如水,漆黑的河水在透明的空气之上缓缓流淌。
灰黑的河水从素白的窗纸里灌进来,被一点暖黄的灯光挡住。
“珊瑚,”金环洗漱过,趴在榻上跷着脚同珊瑚搭话,“你说我们要不要换个主子?”
珊瑚诧异地回过头。
“哎呀,别这么惊讶嘛,”金环坐起身子,“我说的是真的,你有没有想过换个主子跟着?”
“好端端的,为什么想这个?”
“就是……”金环支支吾吾,“你不觉得玉才人身边死的人太多、出的事儿太多了吗?据说人死了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