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宠也好,侍寝也罢,她一向只当做活命的手段。
她不过才二十多岁的年纪,如今竟要当一个母亲了?
往日和妹妹在田埂上疯跑的情形还历历在目,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她曲起膝盖,把脸埋在膝上:“……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与其说不知道该怎么办,倒不如说她不愿接受。
不愿接受自己要为一个不久之后将要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小生命负责。
她都还没办法完全对自己的人生负责,如何能对别人的人生负责?
阿雪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比玉才人还要小上几岁,也是第一次在宫里当宫女,第一次遇见这种事。
她只能坐到玉才人身边,抚摸着她的背脊安慰:“总会有办法的……”
可是,真的会有办法吗?
阿雪又抿了一口茶,笑道:“你先别急,往下看。”
雪依旧落着。
寒冬时节,翠微湖结了一层碎冰。湖水缓慢涌动,带出冰块碎裂的轻微声响。
玉才人捧着花灯,蹲下身子。
湖水捉住了花灯的底部,轻轻一拽,花灯便摇摇晃晃浮在水面。淡淡的橘红的光映着湖水,驱散了一点点寒意。
阿雪反问:“看到花灯你会想到什么?”
“中元节,”丹琴恍然大悟,“在中元节,男女老少都会相约去河边放花灯,借花灯表达对已经故去的人的思念。”
“所以你提议让玉才人放花灯,表达她对……不对啊,”丹琴又道,“春兰也好,赵姑姑也罢,按理说都不是玉才人可以在今日放花灯表达思念的人。”
窗子里,依稀可见有两个人影相对而坐。
“明雪,你说玉才人怎么还没来?”丹琴身长脖颈,频频往藏书阁楼底下望,“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阿雪倒了杯热茶,呷了一口:“我让珠纱跟着呢。再说,今晚是除夕,各宫的娘娘都在元熹殿参加今晚的宫宴,不会往翠微湖这边来的。”
楼上,阿雪捧着茶杯取暖。
“明雪,”丹琴问,“除夕夜不是应该祭祖、守岁、挂灯笼什么的嘛,你为什么想到放花灯?而且花灯不都是夏天放吗?”
雪在风里打了个旋儿,有飘飘荡荡地坠下去。
银白的雪落进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