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竹歌舞被打断。
伶人停了各自的动作,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元嘉帝挥挥手,他们便都退下了。
“到底是什么事?”
“回皇上的话,钱宝林方才路过露华宫的时候,抬轿子的内侍崴了脚,宝林她直接从轿子里摔了下来,见了红,”小宫女急道,“太医说,宝林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什么?!”淑妃一惊,“怎会如此?”
小宫女不住摇头:“奴婢也不知道,只是路上像是给人涂了油……”
可绣着绣着,整个人就栽了下去,还险些被桌上的剪子戳到眼睛。
之后就怎么也叫不醒了。
“明雪,”春兰的声音忽从外面传了过来,打断了她的回忆,春兰跨过门槛,笑道,“才人的药好了吗?”
阿雪起身,又掀开药盖子。
棕褐色的液体又咕嘟嘟嘟冒起一串水泡。
春兰把火熄了,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些日子秋猎的事,才人竟莫名其妙病了,连太医都找不出病因,只开了这些安神的药,让才人放宽心思。”
玉才人是在昨日病倒的。
当时她正拿着绣绷,要绣几条帕子托人带出去,和几样自己新得的簪子、步摇一道,送给妹妹当生辰礼物。
屋子里空空荡荡。阿雪每次推开门,再也见不到同乡的那个簪着两朵火红的绒花、拉着自己的胳膊、叽叽喳喳的小姑娘了。
阿雪拿着帕子,揭开药盖子,加了些水。
她记得自己最后一次见到穗红,是在吃晚饭的时候。
“好了。”
阿雪把药盛到碗里。
再见到穗红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变得冰凉、僵硬,脸上还留着被碎石划破带出来的血痕。
一双明亮的眸子紧紧闭着,再也不会睁开,不会像两点纯粹又轻盈的萤火,擦去一小块儿夜色的漆黑,又涂上带着笑意的、淡淡的薄荷绿。
炉子里咕嘟咕嘟冒着泡,苦涩的药味儿慢慢腾上来,充满整间厨房。
前几日,玉才人出了银子,让人将穗红葬了。
“好喝嘛,”穗红揉揉肚子,不好意思笑道,“今天白天一天没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