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不阿贵,绳不挠曲,”阿雪道,“位高权重,而犯法愈严,当着一众朝臣的面,皇上为了以正视听也不会饶过贵妃。”①
“况且,”阿雪又笑,“功高震主,狡兔死、走狗烹,郁氏势大,恰为皇上心头之所患。若郁贵妃这里当着朝臣的面出了什么差错,皇上自然高兴。”
“那时,郁氏一族定会用以往的功劳让皇上轻饶贵妃,如此下来,几次三番,皇上就有由头数罪并罚,处置郁氏了。虽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皇上不会将其一网打尽,但凭贵妃堂弟之所为,才人令尊、令妹之仇尽可报矣。”
“恰好此时,才人您获罪禁足,贵妃定会放松警惕,只要差人暗中联络其他宫妃,寻到足够多的证据,此计便可行。”
“可我若差人联络其他人,如何确保不会被她们告发?宫规上说,禁足之时,妃嫔不得随意外出,也不得随意与他人联系,”玉才人想了想,又道,“况且我与苏姐姐同住玉华宫,可直至今时今日我也无法确定她是否可靠,若她转头向贵妃告密……”
阿雪笑道:“这便是我要说的第二件要紧事。”
“疑中之疑。比之自内,不自失也。”②
“等他?”贵妃冷冷笑了声,“就他那个榆木脑袋,估计日后还得本宫帮衬。这么大了,连五经都读不熟。”
“殿下还小嘛,娘娘放宽心,说不定殿下是大器晚成呢?”
秀雯过来,给炉子里添了香。
袅袅青烟又在暗色的阴影里变得清晰,慢慢盘旋着升腾,像是蜿蜒着的永无尽头、永远重复的阶梯。
前调淡雅的兰香逐渐被后调的芍药香覆盖。
“不足为患吗?”贵妃轻轻笑了声,笑声里带着长长的叹息,“不是她,左右还有别人。”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伸出手,指着鎏金香炉里升腾起来的青烟,“旧人去了,新人又来,就像你给这炉子添香一样,这烟,只要还有香,只要炉子里还烧着火,就永远不会散。”
“等殿下……出息了便好了。”
语气很是不耐。
“娘娘见谅,娘娘见谅。”二人忙道。
“算了,本宫也不管你们到底谁对谁错了,”贵妃叹气,“按着举止失仪、口角相争之罪,你们各自禁足一个月吧。”
郁贵妃望着合起来的门扉,望着透过木门的格子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