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刘牧之眉毛一挑,似笑非笑地看了少年一眼:“伱这回的马屁虽然依旧直白,用词却文雅许多,这才是孟夫子弟子该有的谈吐。至于《躬耕谱》,如果不涉及李璜之死,单是铲除银伥的功劳,可远不够换取这篇功法的。”
齐敬之瞧着刘牧之那一口细密的白牙,心里纳罕之余,却是毫不犹豫地摇头道:“我此生只想逍遥自在,可不想被俗世中的蝇营狗苟绊住手脚,更别提当官了!”
少年的话音还没落下,刘牧之却已收敛起罕见的放肆笑容,恢复了先前笑容浅淡的模样。
他轻轻摇头道:“听其言不如观其行。那银伥已是异类,齐都头却能心怀怜悯,白花花的银子都不要,只一心为了连她自己都未必在意的身后事奔走说项,可见你是个闲不住的劳碌命,如此还谈什么逍遥自在?”
齐敬之终于有机会反驳:“昨天我这个山野小子、挂名都头首次登门,大人始终含笑以礼相待,并不曾以势压人,分派案子不见刁难,功法利弊亦无隐瞒,还主动给出一枚权力不小的腰牌……”
“如此厚道的做派,不管在哪里都是罕有。至于大人对我的那些试探审视,皆是职责所在,实在算不得什么。”
齐敬之说了一大通,却没打算住嘴,脸上忽然露出灿烂笑容:“那两篇功法我自然记得,难不成刘大人所学,便是‘心作良田、百事可耕’的那篇?”
齐敬之闻言愕然,不知这位年轻的功曹从事为何突然自曝家丑。
刘功曹却是目光炯炯,紧紧盯着眼前的少年,一字一句认真问道:“齐都头就这么信得过我刘牧之?”
“刘牧之?倒是跟我一样,都有个之字。”
他见齐敬之似要开口,便摆摆手,自顾自继续说道:“还有,齐都头怕是会错了意、看错了人。还记得你昨日来时,刘某提起的那两篇养心骨法门吗?我身上气息如此,不过是功法之效罢了。”
“我对刘大人同样是观其行。”
刘牧之万没想到眼前少年竟说出这么个理由来,饶是心情有些莫名沉重,仍是哑然失笑:“你这拍马屁的手艺着实太糙,但胜在脸皮够厚,是个当官的料子。枉我比你大上几岁,在上司面前还当真说不出这么肉麻的恭维话。”
说着,这位一贯笑不露齿的年轻功曹竟是咧开了嘴,头一回在少年面前笑得不加掩饰:“内里有底线、外头没